細雨早已愈演愈烈,等到了午時,已經算的上是一場暴雨了。
雨水拍打在宮殿的青石板上,有些結痂的血跡已經被慢慢衝散,幾名侍從皺著眉頭在處理地上的屍體,這些屍體可能在早日還是威嚴正襟的巡邏甲士,而到了現在也只是一具屍體那麼簡單了。
屍體很快的被清理完畢,趕著車子的甲士已經將這些屍體送出宮中。地上的血跡更是被侍從清洗的乾淨,加上雨水一衝也只能順著渠道消散的一乾二淨。一個時辰前還是劍拔弩張的寢宮之前,現在已經變得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在沉默,而且沉默的可怕。
這是袁術狠下心來的結果。其實也不怪他,現在的他根本沒有選擇。稱帝的訊息已經傳散開來,這個時候真的聽了閻象等人的死諫放棄稱帝,那麼他袁術的臉往哪裡放?那麼他袁家四世三公的臉又往哪裡放?
說實在的,群臣死諫的過程之中,袁術的心中也出現過一絲猶豫。但是現在終究已經是過去了,群臣朝聖,玉璽在手,袁術沒有理由去放棄。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這是袁術的理念。
千萬人吾獨往已,這是袁術的座右銘。
帝王之路註定是孤獨的,袁術既然已經打算位登九五,那麼他也會在孤獨的道路上越走越遠,至於不久前的那一絲猶豫,那一絲對閻象的不捨,早已不值一提。
畢竟過去了就是過去了,蓋棺定論誰也無法改變。
動手的是紀靈。
在接到袁術的命令之後,紀靈沒有一絲猶豫。
紀靈是個聰明人,他也知道閻象對於袁術集團中的地位,他也知道袁術稱帝是自取滅亡,他也是站在了袁術的對立面,但是現在他卻無法選擇。
閻象是死諫,是自尋死路。自己是跟隨袁耀隨機而動,是有活命的希望。
袍澤戰友之情早就被紀靈拋諸腦後,他知道只要袁術下令抓人壽春城中定然風聲鶴唳,江淮世家觸底反彈,這些都是袁術難以面對的後果。
這一役,死諫群臣全部下獄。
閻象也被關在了壽春的水牢之中。
而自從袁術入主壽春以來,關在水牢中的人從來就沒有活著走出來過。
現在的袁術,眼神之中有些空洞,早已經移駕到正宮中的他一把癱在龍椅之上,他也需要思考,更需要消化這件事帶來的後果。
經過這件事情之後,那些侍從對袁術越發的敬畏,一個宦官跪在地上向袁術稟告今日到達壽春的官員,袁術聽得無心,雙眼微閉。
“主公,閻象等人已經下獄,現在應該是解決這些事情的時候了。”
袁術一睜眼,跪在跟前的宦官識趣的閉上了嘴巴。袁術揉了揉額頭看了看剛剛說話的楊弘,他也知道要去處理那些下獄的百官,但是人選和方法還是困擾他的問題。
“對這些百官應該嚴加拷問,讓他們供出閻象主謀,之後在雷霆手段斬殺閻象,恩威並施釋放百官,必然能夠壓住江淮世家的反彈。”
這些早就是行動之前前袁術和楊弘商議好了的,此時的袁術慢慢起身,便是開口問道。
“那麼派誰去做?”
“此人必當是行事謹慎之人,不然一旦有了閃失怕是會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