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元月初二,廬江,夜。
雲似白沙,變如蒼狗,房舍如林,簷角交疊,城中的明火大多都已經熄了,大雪還在肆虐,只有幾家還有斑駁燈火,整片望去就如同黑夜中幾點微弱的星光。
廬江的夜靜謐的如同深海。
理所當然,夜已經很深了。太守府內也只有正廳還是亮著,此時的高雲正襟危坐,郭嘉禰衡典韋這些老熟人也是俱然在列。
高雲現在很愛喝茶,茶這種飲料在漢末已經微微流行起來,但是這個時代的茶水與兩晉隋唐沒什麼區別,大多都是苦澀的煎茶,裡面還要放上香料肉蔻,高雲喝不慣,只是讓楊柳將茶葉炒制,清茶反而來的提神醒腦。
所以高雲去哪裡都會帶上一些上好的茶葉,雖然廳中眾人說不上在品茗茶葉,但是也許是為了抵擋那隨著夜深而帶來的睏意。
“噠噠噠。”
瓦礫抖動聲愈演愈烈,整個屋頂也似乎在晃動,這樣的動靜已經告訴眾人,定是有不少人已經神不知鬼不覺的來到這太守府之中。
“來了!”高雲放下茶杯,眯著的雙眼突然睜開。
典韋立馬拍案,將茶盞掃到了一邊,大聲說道:“哈哈,終於來了,俺都快等不急了!”
高雲笑著將衣領緊了緊,隨意搖了搖頭便是說道:“阿怪,管亥自去吧,記得休要受傷!”
“大人放心!”
全身的甲冑已經被兩人抖的哐當作響,順手將各自的武器抄了起來,轉身就走,眼神之中盡是興奮。
若是從高空望去,只見到太守府屋頂之上已經是密麻麻一片,這些人都是身著黑色夜行衣,手中匕首迎著月光反射寒光,一看便是暗殺的好手。
那帶頭的兩人隨意吩咐了幾句,手下便是用火摺子劃出了火焰,點燃了火把之後就從屋頂上向宅子四面八方扔了過去,伴隨著風向宅子立刻燃起了大火,睡夢中的奴僕被驚醒,一看眼前場面一個個哭天喊地,場面混亂異常。
“動手!”
帶頭之人一喊,就見那些黑衣人便飛速從屋頂上跳了下來,像極了鋪天大網遍地撒去,帶著鬼魅的步伐開始向宅子的四面八方散去。
“來的好!”典韋鬼叫一聲,早就準備的帶甲之士立即迎上了黑衣人,刀劍瞬間招呼了上去,不留情面。
典韋看看為首之人,心裡有著一種難以磨滅的興奮,斬馬刀瘋狂拍轉,兩腿猛的一發力,就是向前。
“讓俺來見識見識你的武藝!”
其中一名首領臉色一寒,也不猶豫,貼身的武器早就提起,腳尖一墊,帶著一道淡淡波紋便是迎了上去。
砰的一聲,鐵器交鋒的聲音在院中響起,那種尖銳的感覺似乎讓人一種耳膜要被震破的感覺。
管亥的摸了摸長刀刀柄,雙眼如同鷹隼一般盯住另一名漢子,穩穩的馬步扎地,他心中也有疑問,眼前之人到底有幾斤幾兩?
被管亥盯死的另一名領頭,面罩之下已經顯示一絲獰笑,一把將自己的黑色頭巾扯去,一時間批頭散發,一杆棗陽槊已經被他右腿挑起,雙手憑空一抓,就將武器穩穩握定。
腳底已經開始邁著大步向前,他並沒有什麼花把式,速度只是越來越快,等到接近管亥三五個身位的時候,棗陽槊被他帶著力道橫掃了出去,力量之大,似乎空氣都被打出了一道氣浪。
也許因為是大火的原因,高雲郭嘉禰衡三人早就走出了院子,矗立在庭院之外,也是將這一場好戲收入眼底。
“奉孝怎麼看?”
高雲心中早有估量,此時只想聽聽郭嘉的想法,至於禰衡沒有什麼軍旅經驗,對四人的武藝肯定做不了判斷。
“阿怪必勝,管亥那邊未必能佔得了上風。”
“恩?”高雲還準讚歎一聲郭嘉的判斷力,只見戰場已經發生變化,典韋
冷眼看著那名首領的攻勢,卻是不慌不忙,身體詭異的一閃,猛的扯出一個巨大的空檔,雖然這個空檔已經足夠他殺那人好幾次,但他只是攤開敵人的武器,刀柄朝前頂在了那人的胳膊之上。
這個力量卻是不小的,至少能讓全速衝擊的首領倒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