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長青的飛機買得遲,型號比阿佳妮的更新,不過外觀倒是看不大出來,主要更新了電子和動力系統。
機身上噴塗了黑色英文名稱“第四維度”,正好寓意時間,以後做事可以爭分奪秒了。
“有些事沒必要爭分奪秒,比如性與死亡。”
竇惟如是說。
十月的最後一天蘇長青和柳雨菲乘“四維號”離開了巴黎,回程十小時,柳雨菲大半時間都在睡覺。
這些天她累壞了,達索位於巴黎郊區的客機總裝工廠比較偏僻,每天開車來回就得三小時,內飾監工驗收、整機試飛接收、連飛行員上機實際操作她都跟著,確保法方各方面工作最終到位。
飛機這玩意出廠千萬不能有問題,掉下來也是爭分奪秒,三包都沒意義。
獲得了國際大獎,主演的電影正在公映,她不在國內享受關注與讚美,卻跑來巴黎整天和工程師們打交道,精神世界與眾不同。
“我喜歡,我願意。”
好吧,千金難買你願意。
週末蘇長青硬拉著柳雨菲去了趟波爾多,阿佳妮拍攝寫真之餘也讓她休息兩天。
結果她一直在打電話,除了飛機的事,還操心《黑天鵝》在日韓的發行工作,滿世界不夠她忙的。
“你對賣電影的上心程度,恐怕比拍攝時高了不止十倍。”
“您也注意到了,真難得。”
蘇長青看著她側躺的背影,很佩服她對自己人生道路的堅持。
“只能說每個人生存的樂趣不一樣吧,希望她真的享受忙忙碌碌的樂趣。”
回到了北京,蘇長青隨即投入《鋼琴教師》的後期製作。
進北影廠的時候馮導《甲方乙方》剛製作完成不久,兩人在樓道里碰上了。
“蘇導可真是神勇,這轉眼間就又做了一部,兄弟們實在是汗顏。”
“馮導不也忙著呢麼,要汗顏咱們一起汗顏。”
蘇長青這兩年劇本創作過程中有許多心得,尤其是東西方文化的不同,必須弄明白了才能寫得好。
比如剛才馮導這句話放在東亞三國,只要調整一下用詞,語意是可以通用的。
但一個歐洲人或者米國人,在讚揚完別人後加一句我非常慚愧,恐怕會令聽者愕然:“好奇怪的話,這是和我在攀比嗎?”
蘇長青相信馮導說這話沒有攀比的意思,只是透過自我貶低來奉承人,這是東方人的客套方式,
馮導自我定位非常明確,從之後的發展就能看出來,雖然他也是能導能演能編劇的多面手,而且都拿出了成績不錯的作品,但從沒有參加過歐洲三大電影節,非常理智。
簡單說就是對自身能力的判斷很客觀,不摻和不擅長的事。
這個說起來簡單,其實能做到的人並不多。
實際上兩人的選擇各有成功之處,兩年後馮導成為中誼兄弟公司唯一的簽約導演,而後憑一己之力撐起了這家公司的門面,最終成功上市,他自己也變現了幾個億。
只能說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道路,不好評論高下。
就像蘇長青對馮導拍的東西感興趣,他對蘇長青拍的題材也不感冒,二人之間並沒有互相羨慕嫉妒恨的必要。
所以相比較張導、姜導,蘇長青反而與馮導更容易成為朋友。
不過蘇長青不太願意和京圈的人走太近,保持點距離大家都更舒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