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們並不注重規劃長期的發展,除了一所很小的話劇學院始終沒有建立起像樣的影視表演培訓學校,藝人在無線培訓班學習半年就算科班出身了,基本都是吃天賦飯。
因為地方小市場大,有聚光作用,倒也能造就大量明星,但肯定不可持續。
另外有天賦也畢竟是血肉之軀,難以在工業流水線持續創作,演員們為了完成繁重的工作,很快也摸索出一套表演程式應對,逐漸形成特有的風格,以至於常看電影的人能從一個動作或者表情就分辨出港片。
這套模式很容易學,眼神、表情都比較誇張,一句臺詞配一個動作,可以套用大多數場景,吳鯨目前的表演就有這類痕跡,看上去有點一驚一乍陰陽怪氣。
蘇長青花了很長時間糾正:“時刻記住,用眼神配合臺詞就夠了,能做到這一點就是二流演員。”
“如何才能一流演員呢?”
“那就得靠真正的天賦了,一流演員用眼神就能表達很多意思。”
忽忽四十天過去了,韓國隊拍完了外景戲份準備離開,蘇長青舉辦一個簡單的餐聚歡送。
氣氛不算熱烈,雖然一起工作了一個多月,似乎並未建立起友誼。
李奧有些不滿:“咱們高薪請他們工作,好吃好喝招待,這幫傢伙怎麼這德性,一臉不買賬。”
也不是都不買賬,比如最初惹事的那個樸宇憲就買了。
他喝了不少酒有點激動,再次找蘇長青道歉剛來的時候給大家添麻煩,而後情緒很複雜地說:“在我出生之前,爺爺就被你們……就戰死了。”
蘇長青大概猜到他想說什麼了,有些不愛聽。
不過這話也讓他想起一句抗日神劇臺詞:“我爺爺九歲的時候就被日本鬼子殺害了。”
作為同行,蘇長青善意地理解原本的意思應該是:“我九歲的時候爺爺就被日本鬼子殺害了。”
兩個字放錯了位置,意思大相徑庭成了笑話。
樸宇憲顯然不是碰瓷,他爺爺死的時候他沒出生很正常,他爸出生了就行。
“去年看過您的《太平號》,您是一位反戰的良心導演,《移動迷宮》反戰的傾向就更濃了,我非常喜歡,所以不顧奶奶和媽媽反對,堅持到中國參演您的新電影。”
非常喜歡還鬧事,染髮傷了大腦?
“我從中學開始就參加反戰反駐軍的示威活動,對戰爭深惡痛絕!”
樸宇憲說半島戰爭爆發時他父親還很小,爺爺是軍人參戰了,奶奶揹著爸爸一路逃到了釜山。
這是樸宇憲家的釜山行。
熬了三年戰爭眼看就結束了,在談判過程中志願軍突然發動金城之戰,殲滅了韓軍四個師,他爺爺就在那時失蹤的。
所謂失蹤基本就是屍骨無存吧。
“美軍出賣了我們,他們根本靠不住!”
說出賣好像也不為過,當時戰爭接近尾聲,中美都急著談判了事,韓方不同意頻頻從中作梗,戰役打響後美軍的確馳援緩慢,而且在金城之戰結束當日就停戰協議上籤了字。
樸宇憲:“一定要反對戰爭!”
蘇長青:“必須的!”
《移動迷宮》年後過審很容易,很大程度是因為剛結束不久的臺海危機,上下對美軍的介入非常反感,稽核時也就對影片的內涵比較寬容了。
如果大家都把這部片子理解為一部反戰反美電影,那麼以後進入美國市場就真懸了,梅露蘭·多拉不是說著玩的。
既然是反戰同志,蘇長青連敬三杯酒,把杜憲宇灌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