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鼎風身為八騎王侯之一,掌管洛都中千牛衛兵權日久,同朝好友可不少,三省六部的官員基本齊至,刑部尚書田文林和許雅之便在其中,席間除了太華派中人,基本全是三四品紅袍或紫袍官員。
蘇子昂混在人群中,默默檢視坊中眾人。
古夏王朝階級森然,從坐席上分的清清楚楚,開國八騎之後之間一塊聯席,普通官員之間聯席而坐,眾人雖然談笑風生,但暗中涇渭分明。
水鸞子被卓鼎風約至同席,一左一右兩張空桌,不知在等什麼人。
李明娟和卓一燕一桌,青瑤和金依蕙一桌,秀水四花今日一身白色道袍,髮髻輕罩紗冠,燭光搖曳,四女恍如瓊瑤仙子降臨凡間,連一些鬚髮皆白的官員也在暗中時時回首關望。
蘇子昂和楚天一桌,武六七和姚中天一桌,四人的位置被編排到角落裡,四名男弟子來洛都近一年的時間,對朝中規矩也略知一二。
如今都知道一件事兒,多大的屁股坐多大的凳子,因此都規規矩矩的龜縮在角落中坐著不動。
坊間官員大部分官員均是獨身而來,唯有一名紅袍官員帶了一名小女孩。
女孩尚未及笄,粉雕玉琢,雙眸空靈清澈,她從出現後,一直時時檢視秀水四花。
許雅之從人群中徑直走來,站在蘇子昂案前一站,一招手,一名圓領黑衫的酒坊夥計立刻出現,一臉笑意。
“許大人,有何吩咐?”
“搬張案几來,本官在此加個座兒。”
“許大人?”夥計望著許雅之指的地方,正是蘇子昂和武六七兩桌中間,不禁一愣,以許雅之家世背景,平時只和開國八騎之後聯席。
“夥計,給本官也在此加個座兒。”夥計應聲一看,只見刑部尚書田文林正緩步而來,指著許雅之方才要求加座兒的位置說道,隨後他臉一沉,喝道:“愣著幹啥,還不快去搬座兒。”
田文林一臉橫肉,又執掌刑事部多年,平時笑眯眯還好,一沉臉,立刻不怒自威。
“遵命,小人這便把座兒搬來。”夥計一連聲跑開。
“田大人,何必降尊屈貴?”許雅之一笑,指指六部尚書位置,道:“田大人應在那裡就坐。”
“呵呵,許大人都能禮敬下士,本官當然要學習一二。”田文林一臉橫肉瞬間掛滿和藹可親,道:“蘇子昂等人可是本官帶出來的兵。”
他臉上閃起一抹戲謔,笑問:“何況從官制上講,本官也是許大人上官,本官眼下可以坐了嗎?”
“許雅之參見田大人。”許雅之立刻給田文林施禮,田文林一閃身,嘿嘿一笑,道:“本官且去和幾位尚書大人打聲招呼,即可便回。”
蘇子昂等人連忙躬身相送。
“看好,眼下和田大人說話是吏部李尚書,瘦高個是工部許尚書,身材矮胖的是邱尚書。”田文林此時正轉到攜帶女童的紅袍官員案前,許雅之介紹道:“這位是禮部林尚書。”
“許大人。”蘇子昂對朝中官制一直不甚明瞭,便問道:“朝中這六部先後如何分列?”
“本朝以仁和法治國,名義上是禮部最大,但實質上是吏部最大,看見田大人先去和吏部李尚書先說話嘛。”
“那兵部呢?”蘇子昂忽然想起六部尚書中唯不見兵部尚書出現。
“本朝兵部和以往不同,因駐守金門關大帥是大明王,這兵部尚書無人敢任,只由一名八千王掛了個虛名。”
正說著,樓梯間響起一陣嘈雜腳步聲,蘇子昂心中一動,辨聽出來人腳步輕捷,修為有高有低,應是八人。
上樓卻有九人,清一色道士,五男四女。
為首一名男道一襲白袍,滿面紅光、鬚髮皆白,腰墜一枚十分顯眼的綠色雙魚玉佩,紗冠別插一根淡綠色玉簪,渾身煙雲水氣,仙姿不凡。
樓中任何人一搭眼,都確定,老神仙來了,白袍男道一出現,連水鸞子也不禁移目看來。
老道身後八名青年道士,人人手持一根拂塵,男女各四名,女道各自一身青衫,清麗脫俗,男道人人五官俊雅,瀟灑不凡。
蘇子昂心中一動,白衣老道修為瞧不透,但八名道童人人均是凝元境修為,四名女道資色不如秀水四花,但四名男道長相直接無情碾扎蘇子昂等四人。
“周天師快請就座。”卓鼎風伸手向他右邊桌位一指。
“那是雲道友的位子,貧道可坐不得。”周天師笑眯眯的去左邊席位坐下,八名男童立刻在其身後悄無聲息跪坐,規規矩矩,頭也不抬。
“今天是私人宴請,快給八位小道友上個座。”卓鼎風看看秀水四花,忽然吩咐道,八名道童相互看了一眼,確沒人敢應聲。
“沒規矩。”周天師哈哈一笑,道:“卓大將軍賜座,還不謝座。”
“多謝卓大將軍賜坐。”八名道童一起抬頭謝座,四名女道抬頭一剎那,豔光四射,一直垂眉斂目的臉上忽然風情萬種,坊間氣氛頓時一片明麗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