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
魏知驀地轉身抱住了程寰,一張臉青得可怕。
程寰意識已經有些模糊,卻依然是費力地抬起右手,搭在了魏知的手背上。
魏知原本快要被怒意吞沒的眼底滑過一絲清明,他顫著手為程寰擦去嘴邊汩汩而下的血跡,只覺得懷裡的程寰輕得可怕。
“小師妹,怎麼拿酒拿到後院了?”程巖帶著一眾弟子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他在說話的時候,臉上依然掛著程寰最為熟悉的笑意,彷彿出手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樣。
程寰後背靠著魏知的身子,勉強站立著,她四肢百骸都跟有火在灼燒似的,卻依然勾起了一抹令人驚心的笑容:“師兄這是何意?”
程巖負手立在程寰對面,沉聲道:“我想知道魔君陸遙的下落。”
程寰低低地笑出了聲,她斜挑著眼,近乎嘲諷地望著程巖:“程師兄是在與我說笑吧,我乃道宗弟子,又怎麼知道一個魔修的下落。”
程巖彷彿看不出程寰的嘲笑,他上前半步,居高臨下地盯著她,語氣微冷:“你不必在我面前裝,實話告訴你,我知道你是從陸遙那裡來的,也知道你身上魔氣入體,故而被掌門封印了靈力,所以我一開始就沒有給你解開封印的機會。”
程巖的話音一落,所有人都是詫異地看向了他。
顯然他說的這些事情,並沒有提前告知過同來的弟子。
程寰瞳孔猛地一縮,要知道程巖說的兩件事都極為私密,若說後者只有江月白、魏知與自己知曉,那她剛從秘境出來這件事就只有她與魏知清楚了。
換而言之,對這兩件事都參與其中的人……唯有她和魏知。
魏知顯然也明白過來程巖的意思,他臉色一白,抱著程寰的手不自覺握成了拳頭。
程巖將兩人的反應看在眼裡,微微搖頭:“小師妹,還不明白嗎?”
“不是他。”程寰篤定地道。
魏知驚訝地側頭。
程寰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扶著魏知的手,努力緩解著體內灼燒的疼痛:“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與他無關,倒是師兄,我不明白的是你。”
程寰深吸一口氣,她如今沒有半分靈力,程巖那一擊不留餘地,徑直摧毀了她的四肢經脈,當真如他所說,連解開封印的機會都沒有了。
她只能如同一個凡人,靠著不斷地調整呼吸掩飾自己快要壓制不住的痛呼聲。
“程師兄。”程寰一雙眼睛直直地落在了程巖臉上:“三年前若不是你,陸遙師兄斷然無法從祭天台逃走。這些年,陸遙師兄並未再增殺戮,你既然放了他,為何又想要殺了他?”
程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站直了身子,一言不發的樣子似乎又有了當年的影子。
半晌,程巖才緩緩開口道:“小師妹,此一時,彼一時。不是人人都如你這般,三年來一點變化都沒有。”
說完,程巖又重新掛上了那副有些虛偽的笑容,他深深地看了程寰一眼:“你我師兄妹一場,我也不願對你下狠手。如今你經脈盡碎,掌門又在閉關,你是個聰明人,把秘境的入口告訴我吧。”
程寰痛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她聽完程巖的話,靜靜地望著他,就像是第一次認識到這個闊別三年的師兄。
她舔了舔嘴唇,頭微微一歪,示意程巖走上前來:“師兄……”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弱弱的,難得夾了幾分軟弱之意。
程巖以為她是不想讓其他人聽見,走上前來,低下頭:“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