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細想了想,又有些生氣。
彷彿全世界都知道自己孩子是唐衍,就他剛剛才知道。
程寰不是一個喜歡講故事的人。
於是阿樂再次把唐衍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複述了一遍。
鳳明聽到阿樂說他把唐衍孵出來的時候,表情變得十分詭異。
阿樂嚇得變回了鳥身,探頭探腦片刻,最終落在了程寰手邊的桌子上。
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如果鳳明發瘋,程寰是唯一一個能夠制住他的人。
鳳明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為了不落下風,故意沒有先開口,就在程寰對面坐著。
誰知道程寰比他還耐得住,鳳明明明連茶都沒有給她沏一壺,程寰和魏知居然從儲物袋摸出了一個同興茶餅,變戲法似的泡了兩杯。
一人捧著一杯茶,慢條斯理地喝著。
鳳明覺得自己在一旁看著像是個傻子。
他輕咳一聲,終究還是主動開了口:“唐衍的事情,還有誰知道?”
“在座的應該都知道了。”程寰沒有告訴雲平秋,不過她相信雲平秋的腦子和凌霄的嘴,所以程寰頓了頓之後說道:“大概你是倒數第二個知道的。”
一想到自己不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鳳明破碎的心得到了安撫,他假裝不經意地問道:“還有誰?”
“唐衍自己。”程寰說。
鳳明聽見自己心碎的聲音,這次是再也拼不好了。
敢情還真是親生父子。
程寰沒有繼續浪費時間,她把茶杯放在桌上:“所以瘟疫和唐衍有關?”
魏知和阿樂同時抬頭。
一路以來,他們都沒有聽程寰提過這件事情。
那次猜測出陰日是為了阻止瘟疫後,程寰似乎也沒有繼續追究,只說到不姜山來,或許會有解決的辦法。
鳳明沉默片刻,點了點頭。
短短几個接觸的瞬間,他已經知道面對程寰的時候,坦誠相待比徒留心思輕鬆更多。
鳳明說:“正如阿樂所說,妖族大劫落在了唐衍身上,他們雖然逃往人界,但是天命這種東西,牽一髮而動全身。”
鳳明沒有說完,不過在場的眾人都明白過來,或許唐衍本身不能傳染瘟疫,但他的存在即是命定的瘟疫之源。
程寰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了敲:“前輩,有件事你可知情?”
“說。”
“我們在來不姜山的路上,妖族大長老曾派人刺殺唐衍。”
“他敢!”鳳明一拍桌子。
桌子……碎了。
魏知搶在他之前,救下了桌子上面的兩杯茶,和程寰一人一杯捧在手心裡。
三個人中間少了一個桌子隔著,氣氛變得有些怪異。
無端讓程寰想起村口那些沒事閒聊的大爺大媽。
鳳明卻沒有感受這種詭異,他眉間的妖印活了一般跳躍著。
程寰出聲道:“對大長老來講,殺了唐衍,是結束妖族大劫最簡單的方式。畢竟妖族需要你,你這般耗費壽命與修為製造陰日,並非長久之計。”
“他是我兒子!”鳳明怒道。
程寰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她近乎平靜地望著鳳明,語氣冷靜得如同屋外那終年不化的積雪:“已經晚了,前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