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電話通了而妻子又沒去,那就說明她仍然在這座城市裡,說明她有親自送匿名信的可能。
“您好,我是白鶴賓館總機。”
電話那一端傳出服務小姐甜潤的聲音。
“請接8066房間。”
在等電話接通那一瞬間麥迪的心跳得很快,他似乎很怕,既怕接電話的是顏妤,那樣的話,他的線索就斷了;又怕接電話的不是顏妤,說顏妤不在,那樣的話,寫匿名信的人就真是顏妤了。他被那種矛盾心情攪得六神不定。
電話通了。
“喂,是誰呀?”是顏妤的聲音。夫妻7年,那聲音麥迪太熟了。
“哦……是我呀。”
“有事兒嗎?”
“……”麥迪一時竟回答不上來。
他剛才想了很多很多,獨獨忘了編一個同顏妤通話的理由。說什麼?總不能說:“我打電話是為了證實你出沒出差?”
“我……沒啥事,就是想給你打個電話。”麥迪靈機一動,編下去:“走好幾天了,怪想你的。”
“瞎說。”顏妤的聲音裡帶著嬌嗔:“你上一趟深圳多少天咋不說想我嘍。”
“那不一樣。顏妤,結婚後你是第一次離家出門嘛。”
“這倒也是。”
“玩兒得怎麼樣?”
“很開心,故宮,北陵,太原街……都去了,還有五愛市場。”
“幾天回來?”
“兩三天吧。”
“好吧,注意安全,我等你回來。再見。”
放下電話,麥迪才覺出額上滲出了一層冷汗。
不不,不僅僅是出冷汗,他簡直就要虛脫了。他坐在辦公室內的老闆椅子上,坐都坐不住,要不是自己用兩隻手支撐著,身子一個勁兒不由自主地往下滑。
最可怕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同顏妤通電話的結果證明:顏妤在瀋陽,顏妤不可能給他送匿名信,寫匿名信的人肯定不是妻子,而是另一個人。
這麼說,真的有另外一個目擊者存在了。
這個人是誰呢?
沒有一點兒線索,偌大一個城市,上哪兒去找這個人?
找不到那個人就意味著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門開了,門縫中露出葉曼咪幹黃的臉。
“總經理,有人要見你。”
“不見不見不見!”麥迪氣急敗壞地喊著:“今天我誰也不見,什麼電話也不接,你聽到了嗎?聽到了嗎?”
葉曼咪從來沒有見過麥迪總經理發這麼大的火,嚇得臉更黃了,趕緊退回自己的辦公室裡。
麥迪掙扎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脫掉了外衣,開啟領帶,用毛巾擦了一下自己的冷汗。他不麥心束手就擒,他還是要尋找出路。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他知道自己完全是一種沒有一點兒希望的沒有任何作用的徒勞。但是他也要做,絕望中的掙扎是人的一種生存本能。
麥迪把自己所有的檔案櫃都開啟,將以往個幾年所有保留的信件和檔案都找出來,希望那些文字能夠幫助他引起一些回憶,在回憶中發現一點兒線索。
但是,沒有線索。
麥迪又把所有保留的名片和通訊錄都找出來,想從中找出一點兒線索,但是,仍然沒有線索。
麥迪又開始回憶自己的簡歷,回憶每段簡歷中和自己有關的事和人,想從記憶中找出線索。
但是,他還是失敗了。
麥迪還設想那個知情者不是本市的人,而是外地的人?這個人來到這座城市,投遞完匿名信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