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娘正冥思苦想著,一道頎長的身影立在了門口,叉著雙肩靠在門框上,神采奕奕的看著自己。
麗娘好看的眉毛微蹙,手悄悄拿著玉枕,怒色道:“這位公子好生無理,這洞房可是隨意進出的?”
少年撲哧一聲笑了,不退反進,如蛇附骨般的湊到麗娘身前,幾乎貼著麗孃的鼻子答道:“我只想著進來,沒想要出去啊。”
麗娘一揮手中玉枕,直直的拍向少年的臉,這若是拍重了,少年灼灼其華的臉登時就會變成桃花朵朵花了。
少年歡笑的躲開玉枕,一閃身直接坐在了榻上,側著顏,眨著桃花眼,對麗娘道:“打是親,罵是愛,娘子當真是愛我愛得緊啊。”
手指一伸,挑了挑玉孃的下巴,嘴巴愉快的打了一個呼哨,眼睛裡星光閃動,若不是這猥瑣的表情和動作,麗娘定會如其他女子一般,心生愛慕,投懷送抱了。
麗娘可不想大婚之日 就落下個不貞的罪名,還是在洞房這種敏感地帶,肅然道:“望公子自重,麗娘已經身懷有孕,公子再有心輕薄,麗娘定會以死明志,一屍兩命。”
魚白呵呵的笑了,笑得天花亂墜,笑得狂妄至極,手一伸,剛好覆在麗孃的肚子上,麗娘在床榻之上,避無可避,被摸了個正著。
魚白嘖嘖點頭道:“這孩子長得真好,不知是像它哪個爹,長得像棉花包還是麩子皮?”
麗娘臉上驚現錯愕,再過一個月,她就準備往裡塞棉花包,自己沒行動,已經被人窺得先機。
麗娘臉色大變,強壓著心頭的怒火,一臉溫情嬌柔道:“公子嚇死奴家了,公子既然喜歡奴家,又何必如此絕情呢,待過了今日,奴家去找公子,服侍公子便是了。”
魚白惡寒了一下,剛剛成親,這周不言頭頂上的帽子就油綠油綠的。
魚白臉上的笑再次綻放開來,笑紋越來越大,在外面腳步聲響起之時,一下子撲倒了麗娘,麗娘嚇得驚叫了一聲,掙扎了兩下,越是掙扎,身上的衣裳越是凌亂。
周不言見到眼前情景,上來一腳踹翻了桌子,缽大的拳頭就向魚白打到,魚白身子一縮,縮到了麗娘身後,很沒骨氣的叫道:“麗娘救我!!!”
周不言堪堪將拳頭收住,麗娘一下子抱住了周不言的腿,放聲痛哭,頭向柱子撞去,幸虧身邊的小丫鬟拽住了她,才沒有讓她自殺身亡。
洞房裡好不熱鬧,早有小廝飛奔著請了周友才和三少爺,只一會兒,周家的兩個主子便帶著家丁將洞房圍繞得水洩不通。
周不遂眼睛輕眯,冷笑道:“又是你!那日你在周府門前徘徊不去,是不是就想找這個小賤人?”
魚白醉眼朦朧道:“麗娘曾是魚某的紅顏知己,魚某自然是來道賀,俗話說,衣不如新,人不如昨,我與麗娘往日情份湧上心頭,一時情不自己......”
麗娘這個氣啊,自己怎麼就沒想起來有這麼個“深情厚意”的公子哥,若是有,自己怎麼可能不把握住,還要嫁姓周這個二愣子?無奈,自己的把柄在對方手裡纂著,只得任由魚白鬍說八道。
周友才再好的火氣也被氣出了七分,魚白一再撩拔自己的火氣,這是完全不拿自己當回事了,自己這幾年來生意越做越大,與縣太爺、縣丞關係也都不錯,給新任的知府管行也上供了不少銀子,王家權勢再大,也不會一味的護著個奴才。
想及此,周友才命家丁三下五除二的將魚白五花大綁綁到了院中,怕家醜外洩,讓家丁將王家眾人請到內院,做個見證,也好商議如何處置魚白。
薛掌櫃、王豐和醜奴三人來到後宅,一見魚白被綁,嚇得驚慌失措,醜奴則不管三七二十一,將家丁們打得橫倒豎臥,將魚白護在自己身後,如同護著雞雛的老母雞。
薛掌櫃、王掌櫃忙走到周友才面前,怒聲斥問,周友才聲淚俱下的控訴著魚白的惡行,希望王家給主持公道。
薛王二位只是面面相覷,英雄所見略同的點了點頭,一直只聽說魚大管家胡做非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這偷腥都偷到人家洞房花燭夜來了,這可真是太過駭人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