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看見魚棠一個倒栽蔥栽在了地上,心下了然,能被魚棠輕易惹怒,二話不說就動手動腳的除了小丫頭,還有何人?
蕭然飛快越過深輕東,先一步到了棚子近前,見小丫頭正如同老鼠般將頭伸在棚子的最裡側,這樣的話,只怕倒引起沈輕東的注意了。
蕭然一把扯過小丫頭,一轉身將其扯在了兩廂房中間的逼仄的夾道內,雙手按住小丫頭的雙手,用大大的腦袋擋住蘭芽的小腦袋,想用昨日對待曲兒的方法,對小丫頭“調戲”一番,混淆視聽,遮擋沈輕東視線。
在看清小丫頭的臉時,卻實在無從下“口”了。
只見平時吹彈可破、白晰如雪的女娃子,臉上塗滿了青草綠色的汁子,綠色的草汁子中間,混著紅色的鮮花汁子,正好印在兩腮之間,再加上頭髮絲上摻雜著一把枯草,枯草中間,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分外的醒目。
任何人無需第二眼便知道,這“村姑”只怕比卓小少爺“病”的還不輕。
卓蕭然混亂了,不知道自己是該下“口”呢還是不該下“口”呢,是該抱個滿懷呢,還是推出去才正當?
這些事情不確定,有一件事情卻是確定的,就是自己衝進來很明顯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了,蘭芽成功將自己“毀容”,幾不可辯,而自己偏偏這個時候插進來,顯然又製造了另一場突發事故。
蘭芽顯然比卓蕭然更錯愕,兩眼烏溜溜的看著少年,兩手老實的被少年抵在牆角,忘記了任何的反抗。
方才聽魚棠大喊,顯然驚動了沈輕東一行人,蘭芽登時慌了神,心裡頭只有一個念頭:隱藏好自己!
前幾日下了雨,棚子裡側積了一窪水,因為棚子角落相對暖和一些,雜亂的枯草中間,竟隱藏著一株開得落敗的紅花,葉子半枯半綠,花兒半殘半放,有種頹廢的美感。
蘭芽嘴角一笑,毫不的猶豫的將花葉子嚼碎了,完完全全的塗抹在臉上、脖子上;覺得自己的“尊榮”不夠驚悚,又將花也嚼碎了,塗在兩腮上,頭上插了一把枯草,那朵只餘了兩個花瓣的殘花也沒有浪費,一骨腦的插在了頭上。
見到“飢不擇食”的卓蕭然如此“猴急”的模樣,沈輕東一臉的糾結,很顯然是同情的成分更多一些。
沈輕東轉臉對已經呆若木雞的卓六道:“你主子病了,你莫不是也傻了不成,還不快扶你家主子回去休息,莫再出來調戲女子,讓人看了笑話。”
蘭芽喉嚨癢得難受,重重的咳了兩聲,理了半天才理清了自己的思路,原來,蕭然昨夜告訴自己,他“病”的不輕,竟是這個“病”,不僅痴傻,還會調戲良家婦女,這個人設,自己表示一百個服。
既然調戲,如同泥塑般定格在這裡是何用意?自己的手臂都被架得痠麻了不知道嗎?
蕭然仍一幅不知所措的模樣,蘭芽只好先動了,對,先動了,小腦袋向前一探,輕輕的觸在了蕭然的唇瓣上,一解即離,若小荷尖尖上的紅蜻蜓,若芳草悽悽上的黑蛐蛐,讓人心裡癢得難耐,卻又捉摸不定。
蕭然的臉紅了,紅得狼狽,紅得絢爛,與蘭芽的詭異的“綠臉”相得益彰。
沈輕東感覺自己的腦袋裡打了結,雖然被蕭然的頭擋著,只見到一顆插滿了枯草的頭,他仍可以想象,這是個不怎麼下得去手的“邋遢姑娘”,可是,卓小王爺不僅下手了,還下“口”了。
卓六仍是動也未動,誰能告訴他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眾人石化中,蕭然則更加的不淡定,與以往不同,他的心竟然跳亂了節奏,是的,如雷鳴,似電擊。
蘭芽和蕭然也曾經有過“親密”接觸,但那是在水中,在生死一線間,只是冰涼的綿軟,再無其他感覺。
而此時,她竟然如小老鼠一般的挑逗了自己!敏銳的觸感甚至感覺到她在大掌中的小掌,正奮力的撓著自己的手心!那綿軟的唇,含著青草的氣息,鮮花的紛芳,隱著半澀半甜的味道,眼睛還可疑的一眨一眨的,似星矢,若明月,清輝四散。
於是,呆愣的少年不由自主的動了,喉結動了,腦袋動了,唇也動了,緊緊的蓋住的蘭芽的唇,眼睛輕眯著,繼續鉗制住了雙手,肉粉色的唇,陌生而渴望的蠕動著,舒緩而顫抖,迷醉而茫然,恍然無物,永珍寂然。
“叮”的一聲,是長劍落在地上的聲音;
“廝”的一聲,是沈輕東倒吸氣的聲音;
“當”的一聲,是魚棠憤怒跺腳的聲音。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魚棠張牙舞爪的衝向蕭然,卒不及防的將如痴呆醉的蕭然撞得一個趔趄,歪了身子側向一旁,怒目而視魚棠,只是,這種怒氣氣場全無,少年兩唇之上,一圈可疑的綠色,莫名的失了所有的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