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三光看著大林喝的蛋羹,嚥了口唾沫道:“芽兒,你紅杏姨娘身體損耗的重,能不能也煮個蛋羹補補?”
蘭芽憂心的看了看紅杏,她的病,根本不在身體,而是在內心。蘭芽向春梅點了點頭,春梅隨著鷺兒離開,去給紅杏開小灶去了。
張氏一見,立馬斜躺著身子道:“三兒,娘也有些撐不住了。”
於三光有些為難的看向蘭芽,蘭芽嘆了口氣的看著張氏,淡然道:“奶,你是像大伯家的劉姨娘一樣沒有奶水?還是像我紅杏一樣流了產?亦或是像平安一樣是個奶娃娃子?俺娘和俺姐的粥您每天都要去一半,吃的是兩個人的量,現在家裡只剩下不到十枚的雞蛋,一次都吃了了,大林吃什麼?平安吃什麼?劉姨娘和紅杏吃什麼......”
幾句話嗆白得張氏臉紅一陣白一陣。惱羞成怒道:“你個殺千刀的,若不是你得罪了周家,我現在就可以在周家吃香的喝辣的,何必遭這人不人鬼不鬼的罪?連個雞蛋都要看孫女臉色?”
於三光亦是犯了難,他雖然對張氏孝順,便三翻兩次的事兒,他也看出來張氏的為人,深知孃親這是無理取鬧,一大家子,小的小,做月子的做月子,沒奶水的沒奶水,又趕上這天災人禍,自然得緊省點過日子。
於三光正天人交戰,果子卻是跑了進來,對蘭芽道:“三小姐,大事不好了,因為您給魚棠的五枚雞蛋,毛立村炸了鍋,要打起來了。”
蘭芽蹭的一聲站了起來,二話不說就往外跑,身後傳來張氏陰陽怪氣的聲音:“當奶的沒得吃,得緊省;外面的小白臉就有得吃,還五個,真是好孫女、好閨女。”
於三光的臉掛不住,罵了一句也奔著毛立村來了。
蘭芽趕到毛立村所在的屋子時,只見滿滿的村民,將裡面圍得水洩不通,好不容易擠了進去,只見魚棠正將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兒護在身後,另一手舉著竹筒,對著眾人叫囂道:“別過來啊,誰過來我就不客氣了。”
說完,還一甩手裡的竹筒,那氣勢,彷彿手裡拿的不是一隻竹筒,而是一把AK47手槍。
蘭芽撫了撫額,分開眾人,走到魚棠身前道:“到底怎麼回事?又惹什麼禍了?”
魚棠大氣凜然的將蘭芽向身後攏了攏道:“這事與你無關,我魚棠讀的是聖賢書,絕不做牽連無辜之事。”
蘭芽感覺自己的心都在痛了,說好的不牽連無辜,你將我往你身後攏是幾個意思?現在所有圍觀的人都認為我是你的人了!!!
語氣頗為不耐煩的轉問身側的小男孩兒,小男孩兒的眼裡閃著淚花,無辜道:“姐姐,我是憨子,爹領著全家躲洪水的時候,被老虎吃了,我跟著大伯家一起到了義莊,前幾日,魚大娘病了,我幫魚大哥打過一竹筒水,大哥感激我,剛才見我餓得難受,偷偷給了我一個煮雞蛋,大伯孃見了,說我偷了弟弟的雞蛋。可是,我們家分明就沒有雞蛋啊,我說是魚大哥給的,大家不信,偏說魚大哥是偷的。”
這人品,也真是醉了。
果然,百無一用是魚棠。
蘭芽與毛立村的里正打過交道,衝著對方一抱拳道:“成伯,我證明,這雞蛋是我看望生病的魚大娘時給的,一共五顆,從鎮上成記當鋪,一枚五十文錢勻來的,可以隨時去調查。”
里正臉色一紅,對著蘭芽抱拳道:“於姑娘說的哪裡的話,事情說明白就好了,我只怕是有些不長眼的,住在卓家的義莊外莊,反而到卓家的內莊裡去拿了東西,是老漢多慮了。”
“成伯,你什麼意思?我魚棠大小也讀了十幾年的聖賢書,也是中過秀才的人,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知道什麼是知恩圖報,知道什麼是......”
蘭芽狠狠的瞪了一眼魚棠,衝著老漢抱了抱拳。
譴退了看熱鬧的村民,一臉的陰色看著魚棠。
魚棠感覺自己後背虎虎生風,訕訕道:“全是誤會,沒事就好。”
蘭芽陰惻惻道:“誤會?拜託你能不能長點兒腦子?不知道人傢什麼情況你就送雞蛋?送了雞蛋不能教他在外面吃乾淨了再回家?被人懷疑偷東西不能自證清白,就不知道找我這個主人?拿著竹筒子和人家的鐵鍬對峙,你有幾條命可活?你死不要緊,能不能別連累了魚大娘和憨子?”
魚棠被說得臉色紅一陣青一陣,訥訥答道:“受人點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憨子幫我打過水......”
蘭芽不怒反笑道:“如此來說,我幫你娘治過病,送過你雞蛋,又解了你的圍,你的整個人莫不是都是我的了?”
“閉嘴!!!恬不知恥!!!”於三光喝斥的聲音自蘭芽背後傳了過來,蘭芽眉頭一皺,轉過了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