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志臉色一曬,喃喃道:“娘,別說了,是咱錯怪了蘭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話說開了一片烏雲就散了。”
於方利搖了搖頭,將一個紙卷遞給了蘭芽。
蘭芽看著看著不由一陣好笑,走到一旁玩耍的狗子身側,低下身子,和藹可親道:“狗子,你娘領你吃的鳳仙酒樓的菜與蘭香小姨做的菜,哪個更好吃?”
狗子想也不想回答道:“都好吃,蘭香小姨會做的菜鳳仙酒樓不會做;娘點的鳳仙酒樓的菜,蘭香小姨沒給我做過。”
看熱鬧的人登時一片譁然。
蘭芽看了看同樣驚愕的陳小志,心想,原來陳小志也被矇在鼓裡,而陳連雖然驚慌,卻無震驚,想來是早就知道並預設的,心下里不由一陣失望。
蘭芽照著紙條郎聲念道:“九月三十,陳氏與劉春華相約於城西茶館,二人面色不善,不歡而散;十月初九,陳氏與劉春華相約於鳳仙酒樓,劉春華遞與陳氏一隻首飾盒,內有銀製頭面一幅; 十月十一,陳氏與劉春華相約於鳳仙酒樓,狗子被一同帶著,一起用了膳;十月十二……”
蘭芽看著周圍聽得雲裡霧裡的眾人道:“劉春華,就是陳小志那個逃跑的娘子。如果沒猜錯,春華姐想要回到陳家來,而陳大娘已經預設並收了很多的禮物。我想,春華姐不會屈尊為妾,唯一的辦法,就是退親,而無故退親,是要陪女方銀子的,除非……”
後面的話不言而喻,就是讓女方犯了錯事,名聲受損。
陳連臉色紅一陣白一陣,陳小志臉色則只餘慘淡一片。
眾人恍然大悟,看向陳家的眼色多了幾絲厭惡。
陳婆子一看大事不妙,坐在地上嚎淘大哭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殺千刀的,這是要逼死俺們老陳家啊,啥事兒都往我老婆子身上扣啊!”
蘭芽哧然一笑,對里正道:“里正爺爺,今日陳家無故退親,還往我姐身上扣屎盆子,還請您老給做主。”
於成國一臉不悅的看著陳婆子,怒道:“真是丟了於家村的臉,哪有往未來兒媳婦身上潑髒水的,這以後還怎麼一起過日子?”
陳小志一臉懊悔的向於成國深施一禮道:“里正說的是,陳家知道錯了,以後定會對蘭香加倍的好。”
於成國點了點頭,正要將臉圓回來,卻見蘭芽搖了搖頭。
於成國忙轉換了語氣道:“小志,臉已經撕破了,這親事也就做罷了吧,你家敗壞了蘭香的名聲,這事做得實在不地道,除了當初給的聘禮,你家再陪些銀子吧。”
陳婆子一聽乾脆躺在地上了,大哭道:“賠什麼銀子,我家是他家的救命恩人,她的命都是我的,我家不退親,她嫁過來做小……”
眾人一聽登時鬨堂大笑,紛紛指責陳婆子貪心不足蛇吞象。
於三光氣得肩膀發抖,怒道:“陳嫂子,當初求娶蘭香的時候,可是以正室求娶的,現在突然要做小,你未免欺人太甚了吧!”
蘭芽面色不娛道:“陳大伯,這親事當初為什麼而成,你比誰都清楚,所以,做小的事想都不要想。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們家,要麼立刻、馬上寫封休書,與劉春華撇清關係,老死不相往來,要麼與我家恩斷義絕,從此形同陌路。”
陳小志眷戀與不捨的看著蘭香,幾個月的接觸,他早就認定蘭香是他的未來娘子,只等著開春完婚,卻不想因為孃親,出現了這麼個大波折。
舉步上前要與蘭芽說和。
蘭芽不悅道:“小志哥,成親不是小事,你還是與你家裡人商定之後再做決斷吧。”
蘭芽對陳婆子道:“我給你一柱香考慮的時間,選了我姐,以後只能當劉春華死了;選了劉春華,我家不會要你的賠償銀子,但從此以後你我兩家恩斷義絕,形同陌路,莫要再提相救之事。”
包括狗子在內的陳家人真的進了屋內商議起來。
蘭芽憂心的看著蘭香道:“大姐,你莫要生我的氣,我不是威逼陳家做選擇,而是這樣對你實在不公平,陳家不能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即吊著這頭,又不捨那頭,坐享齊人之福。”
蘭香苦笑道:“蘭芽,我豈會怪你?當初與陳家訂親,我多半是存有報恩的心思,如果陳家選擇了春華姐,我不會哭也不會鬧,祝福他們一家人團聚。不過,像你所說,再多的恩情也被消磨盡了。”
蘭芽欣慰的點了點頭,經歷過成三郎、成二郎之事,蘭香雖然外表還是一樣的柔弱,但心思卻變得堅韌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