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芽與於方軍趕到於大虎家,得知於大虎已經隨同於小光去給鎮長使銀子.
於方利領著三人趕往鎮丞衙門,於方利和捕快們都相熟,直接趕赴地牢見於家幾人。
三人剛到牢門口,卻見於家幾人,如同乞丐般的蓬頭垢面自牢房魚貫而出,蘭香和蘭芽登時鬆了口氣。
於大光和兩個兒子、於二光和一個兒子,五個人俱在,唯獨不見於三光,蘭芽攔住於大虎和於三虎問道:“於大伯、於三伯,俺爹呢?”
於三虎瞪了一眼兒子於方軍,一臉訕笑道:“蘭芽,案子查清楚了,是你爹將周友才的腿打折了,最起碼要休養兩個月。”
蘭芽不由得眉頭緊鎖,依她對於三光的瞭解,不是被逼急了,他是不可能動手的。
狐疑的看向於小光,於小光眼睛躲閃,隨即又不忿的眼睛一瞪道:“死丫頭瞪我幹啥 ,是你爹犯了錯,若不是你於大伯說服了鎮長,於家的兒郎都會被你爹牽連。”
此時逞口舌之快已經沒有任何意義,待於家眾人離開,蘭芽給了於方利五兩銀子進牢裡打聽事情的真實情況。
不一會兒,於方利就垂著腦袋出來了,將銀子遞還給蘭芽,無比沮喪道:“蘭芽,馬大哥不肯收銀子,還勸我別白費力氣了,吳鎮長是鐵了心了,我約摸著是周家使了銀子。俺爹好說歹說,又使了七十兩銀子,鎮長同意放了於家眾人,但條件是留下一人頂罪,堵了周家的口,明天就在衙內杖斷雙腿。”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蘭芽顫著聲音問道:“你問沒問事情的經過,到底是不是俺爹打折了周友才的腿嗎?”
審這件案子的正是於大虎,於方利尷尬了臉色半天,才喃喃道:“第一天審的時候,大家口供一致,都說是成三郎先動的手,搶過周友才家丁的棒棍並把周友才的腿打折的;出牢前又重新畫押了口供,全都改成你爹動手打折的,應該是於家人商量的結果,連你爹都承認了。”
“於家人商量的結果,”這句話久久在耳邊迴盪,蘭芽突然感覺眼睛發脹、發澀。
一而再、再而三的犧牲三房,這讓她心裡泛起一種悲涼,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親情,才能接二連三的做出這樣的選擇?
如果不是於三光和於友善長得削像,她甚至會懷疑於三光不是張氏的親生兒子。
事實正相反,正因為於三光和於友善長得太過相像,讓張氏認為這是她的一個人生汙點。
長此以往,讓欺負和犧牲成為了一種習慣,於是全家都將於三光以及他的家人,放在一個泥坑一樣的位置,任踩、任踏,是親人,卻又似仇人般。
於蘭芽將身上所有的銀子都湊了出來,大概有十五六兩,全都塞到於方利手裡道:“於方利,你幫我打聽打聽鎮長收多少銀子能放了俺爹,我馬上回去籌銀子。”
於方利輕嘆了一口氣,將銀子推回給蘭芽道:“沒有用了,現在只扣住了你爹,周家又看得緊,有銀子也不會放人了,除非……”
蘭芽急道:“除非什麼?”
於方利再次哀聲嘆氣道:“除非,你找一個比周家權勢還大的人,能鎮住鎮長。”
只一天時間,找到一個比鎮長權勢還大的人?蘭芽想破了大天,數了數週圍的人群,一時之間束手無策。
抬眼看向高高在上的日月樓,蘭芽挺了挺腰背,挑出十兩銀子遞給於方利、於方軍道:“幫忙支會牢頭一聲,照顧好我爹,送我姐回家,我這就去找靠山。”
於方利看著少女要離去的背影,忙喊道:“你不見見於三叔嗎?”
蘭芽搖了搖頭,她怕見了於三光後,心裡會更難受。
蘭芽並沒有邁步去日月樓找王安世,而是直接回了於家村找到了卓蕭然。
對於蘭芽的到來,少年很是驚疑。
只見蘭芽面無表情的開口道:“卓蕭然,我爹被人陷害關進了鎮丞監牢,我無處可求,只好來找你。”
蕭然挑了挑眉頭,繼續聽蘭芽說著下文 。待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之後,少年不禁問道:“如果沒有聽錯的話,你,是讓我去救你爹?”
蘭芽點了點頭。
蕭然笑道:“憑什麼?”
蘭芽抬起眼瞼,一股冷漠的看著蕭然道:“因為,是我救了你的朋友,而你的朋友,還沒有回報我的恩情。”
蕭然面色不由一冷,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冷然道:“你這是挾恩相脅了?”
蘭芽不以為恥道:“我付出辛苦,要求一些回報不應該嗎?我爹的腿和王安世的命相較,孰輕孰重,相信卓小王爺心中自有定論。何況,你朋友不僅不償還救命之恩,還大價錢賣給了我一塊埋有死屍的亂葬崗。”
蕭然不禁訝然道:“你竟然刨開看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