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芽將外衣脫下,只餘中衣,怕螞蟥、小蛇之流鑽進褲管裡,不放心的用蘆葦葉捆了兩腿褲腳,這才試探著下了水,水溫很溫暖,很舒適,蘭芽舒服的一潛潛入水底,睜開眼睛,一條條小魚、小蝦竟在自己身邊遊動著,不怕生般的撞著自己的身體。
蘭芽鑽進蘆葦間,摸索著一根根蘆葦根,真讓她找到了十多根嫩莖,鑽了出來,扔到了岸上,又割了一捆蘆葦葉,扔到了岸上。
爬上岸,蘭芽笨拙的編著蘆葦葉,丫丫驚奇的看著一身溼漉漉的三姐,好奇寶寶再度上線:“三姐,你這是做啥?”
蘭芽訕笑著摸了摸鼻子:“三姐要編簍子網小魚,咱家晚上除了燉雞腿蘆筍,還可以熬魚湯喝。”
看著蘭芽手裡醜陋的蘆葦葉小簍子,丫丫嫌棄道:“姐,你也太笨了吧,你編的是小簍嘛,縫隙大得爹爹的手都能伸進去?真能網到魚?”
蘭芽氣得一惱道:“你懂什麼,我這是框架,就像蓋房子先上樑一樣,然後再加細。”
臉色紅潤的又加細了好幾層,這才滿意的帶著千瘡百孔的蘆葦簍子下了河,一簍子下去,一叢小魚活蹦亂跳,蘭芽驚喜的網上來,小魚登時如下雨般從簍子裡撲愣愣掉了下來,重新回到了河裡,慌亂的遊走了。
丫丫憋著笑,小臉蛋在夕陽下通紅可愛。
蘭芽尷尬得小臉通紅,訕笑著解釋道:“那個,小魚先養著,咱要網大魚。”
網了十幾網,一條大魚也未撈著,都是丫丫巴掌長的小魚兒和指甲大的蝦子、水鱉蟲之類。
蘭芽正氣惱間,丫丫已經將一條細密的小簍遞過來道:“三姐,還是用這個吧。”眼裡說不出的嫌棄。
蘭芽默默的接過比自己編的好的不只一倍的小簍,重新下水網魚去了,因為魚兒已經被蘭芽擾得驚嚇,早就逃之夭夭,倒是蘆葦細密處,存留著不少蝦子和水鱉蟲,蘭芽倒是不嫌棄,一點兒也沒放過的網上來,扔到了網子裡,嚇得丫丫大叫道:“姐,你網不到魚也別置氣啊,網這麼多大黑扁蟲做什麼,硌應死人了。”
彷彿在妹妹面前丟了的面子一下被找了回來,蘭芽氣焰囂張道:“今天晚上,咱的第二道菜就是油炸水鱉蟲,保你吃了這頓想下頓,比蠶蛹還好吃。”
丫丫離得揹簍好遠,叫道:“姐姐,蠶蛹是啥?你的油炸水鱉蟲從揹簍裡跑出來了。”
蘭芽忙竄上了岸,見密密麻麻的黑殼子蟲蜂擁著往外爬,眼裡含笑,將丫丫編的小簍子遞到丫丫手裡道:“丫丫,以後想要上山,這些都是必須經歷的,你敢不敢?”
丫丫本來縮回的手,又哆嗦著伸了回來,緊緊的閉著眼睛,抓著簍子就是不撒手,蘭芽將大簍子裡的水鱉蟲向小簍子裡倒,還故意將幾隻倒到了丫丫的手上,丫丫的嘴唇煞白,卻是始終沒有鬆手,倒是出乎蘭芽的意外。
倒進了小簍子,讓蘭丫趕緊封了口,又裝滿水鱉蟲的蘆葦球、蘆筍、鴨蛋和半捧子蝦扔到了大揹簍裡,穿了衣服,向家裡走去,一陣飛鳥驚天而起,蘭芽眼色如墨,將揹簍掛在旁邊一叢樹枝上,矮身背起蘭丫,一竄竄上了樹。
驚得丫丫緊緊的摟住蘭芽的脖子,眼睛卻興奮的看著蘭芽,裡面閃著驚喜的光芒。
樹下,一頭黑熊跌跌撞撞而至,一頭白額猛虎緊緊追隨,白額虎兇猛靈活,黑熊力量超群,二者互不相讓。
一陣血雨腥風,蘭芽不忍心的用手掌遮住丫丫的眼睛,小丫頭卻推開了蘭芽的手道:“三姐,你說過,要想上山,我就必須經歷這些,你不怕,我也不怕,我要像你一樣在樹間飛躍,不會成為全家的累贅和拖累。”
幾句話說得蘭芽心裡一震,殘忍的生存環境,讓小丫頭快速的成長起來。也許,她真的應該讓全家都成長起來。
血腥氣很容易引來別的動物,蘭芽一躍躍至另一棵樹上,放下丫丫,再回來娶簍子,幸好是蘭丫,如果是蘭朵,蘭芽可不敢保證自己能不能背得動她。如此反覆,終於遠離的兩隻兇殘的猛獸,回到了家裡。
此時,海氏仍是翹首望著天,太陽馬上落山了,在這之後,全家就要像弱小的動物一樣,躲在家裡不能出門。在她左盼右盼下,於三光回來了,砍了足夠兩天的柴;蘭芽和蘭丫也回來了,拿回了十幾顆野鴨蛋、一捧蝦子,和一堆黑糊糊的水鱉蟲 。
海氏嚇得跳到了一邊,指著大木盆裡蜂擁向外爬卻不斷滑落盆裡的水鱉道:“芽兒,你弄這些個蟲子幹啥,麻癢癢的讓人難受。”
蘭芽頓時覺得好笑,攔著就要跑回屋子的海氏道:“娘,你見了成堆的蝨子都不麻癢,見到比它大的水鱉反而嚇得要逃命。你就放心吧,可好吃了,可惜沒有油來炸,只好用雞皮熬出一絲油來炒了。”
海氏驚疑道:“芽兒,你吃過咋的,你咋知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