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氏一撇嘴,不屑的橫掃了一眼江氏,江氏倒是一改平時的事不關己,聽從蘭芽的建議,分起了菜,一人大小差不多的肉片肉片,分完以後多出兩片,都分到了蘭芽碗裡。
何氏眉頭一皺,卻聽江氏解釋道:“這肉是柳氏來看蘭芽的。”何氏這才不悅的住了口。
蘭芽怎肯獨食,見蘭香小心翼翼、朵朵和丫丫吃得香甜的樣子,將碗裡的肉片又一人給夾了一片,連海氏也得了一片,笑道:“我不愛吃太油的,給你們吃吧。”
何氏忙介面道:“肥肉是挺膩的,下回給我。”
一桌子人沒有一個介面理會她。
丫丫輕啟小小的牙齒,小心的咬著一塊肉,直到上面一絲肥肉都沒有了,才將瘦肉遞到蘭芽嘴邊道:“三姐,原來你是隨了咱爹了,都不愛吃肥的,丫丫最愛吃肥的了,一吃一冒油,可好啦,瘦的給你……”
沒有半分嫌棄的直接用嘴接過丫丫遞過的指甲大的瘦肉塊,蘭芽心裡總感覺被哽得難以呼吸。
自己是真的不愛吃肥肉,而於三光是假的不愛吃肥肉,這才是真正的骨肉親情。
吃罷了飯,拾掇完了,江氏回了西廂房,偷偷轉到四姐妹的房屋,將帶參段的一碗肉湯遞給蘭芽道:“二孃只想著自己個兒別惹事兒,忘了過去你娘對我的好。以後二孃一定改。知道你飯桌上撈不著多少吃,做飯的時候我偷偷另燉了,怕你奶看出來,沒敢多留,是和著你的參段燉的,你乘熱吃了。”
蘭芽驚詫了半天,這個江氏突然對自己好起來還真有點兒不適應。
四個姐妹,不敢開窗戶,生怕外面聞到肉香,不敢伸手,生怕一伸手肉湯就飄走了。
最後還是在蘭芽的建議下,四個人一起分吃了,丫丫吃著肥肉邊,剩下姐三吃著瘦肉塊,其樂融融,如沐春光,蘭芽感覺,這是她九世以來吃得最香的一頓飯,直到很多年後,還能清晰的憶起,難以忘懷。
因為炸出了一些葷油,第二天一早,還是江氏繼續下廚,只是進到廚房沒一秒鐘就尖叫著跑了出來,臉色嚇得慘白,直接跑到茅房一陣嘔吐。
聞聲趕來的於老頭放下大掃帚,也進了伙房,見到後,本來麥色面板的臉變得更加昏暗,習慣的想喊三光,才想起三光傷還沒徹底好;
轉而喊於大光,大光懶得答應,轉過身來又睡回籠覺了;
再喊二光,二光抬了抬眼睛,見東廂沒什麼動靜,自己也轉過頭不管了。
於老頭這個氣啊,拿了一把鐵掀和一隻木棍,將一隻爛了幾乎失了模樣的黃皮子弄了出來,怕別人看到,偷偷到後院找了一個地方埋了。
海氏也早就起來了,正奶著大林,這幾日吃的好些,奶水也足,大林晚上省事了不少,如果不是昨天受了些驚嚇,估計一宿都不帶醒的了。
奶好了大林,將大林放在了旱車裡讓於三光照顧,海氏忙出了屋子,準備給雞和豬餵食。
剁好了食,如往常一樣,到雞架裡去填食。
於家統共不過養了四隻雞,一隻公雞,三隻母雞,其中大蘆花下的蛋最多,也最得張氏重視。
“咕咕咕咕……”海氏邊填食邊叫著雞,叫了半天,只見擠在一起吃食的一公兩母,沒見大蘆花,抬眼向雞架上一望,登時如江氏一樣驚叫了一聲。
於老頭兒不得矣又大步流星的跑了回來,見大蘆花已經僵硬不動了,拿起一看,只見脖子處有一道動物的牙印,生生將大蘆花的血給吸沒了。
想及伙房裡死去的腐爛的黃皮子,老頭子臉色變得慘白,進屋找張氏去了。
張氏因前夜的事兒正生著悶氣,躺在炕上挺了兩天的屍,除了上茅房,在屋裡吃、屋裡呆,連一大條豬肉都沒引起她的興致,江氏這才有機會偷偷給蘭芽做小灶兒。
老於頭推了推老婆子,聲音都有些變了:“老婆子,咱家好像得罪黃大仙了。”
張氏忽悠一下坐了起來,指著老於頭的鼻子就開罵:“呸,你個老不死的,瞎說啥呢?黃大仙是你說的嗎?一會兒給我好好叨咕叨咕,神仙莫怪莫怪……”
老於頭臉一搭拉,抓住張氏的手就甩下了,沉聲道:“別瞎吵吵,讓別人聽見。剛才你沒聽見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都叫了一聲嗎?咱家保家仙死到廚房供桌下邊了。大蘆花也被吸乾了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