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安岸就開始奔跑,“快點!”
“你跑什麼啊?”
“我怕來不及!”
蘇景一追著安岸,她像一道風景,正在向他遠去,她的頭髮隨著腳步飛舞著,恍惚了他的眼神,有那麼一刻他忍不住想,想要留下來,想要陪著她。
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那麼開朗那麼外放,那麼無所顧忌自由自在的她。
開場音樂響起,主角終於出場了,他從天而降,一身盔甲,彷彿是這個世界的王,是救世主,底下的歌迷尖叫著,安岸也呼喊著:“是Jay,是Jay!”她抓著蘇景一的手臂劇烈地搖晃。
若是從前,他一定會在心裡翻一個大大的白眼,然後說,這是Jay的演唱會,不是他還能是誰?
可是現在他看著安岸的眼睛,彷彿被她的激動感染,也笑得燦爛,嘴裡附和著,“是啊!真的是Jay,你重要見到真人了,很開心吧?”
“嗯,太開心!太開心了!就是離得有點遠。”
安岸和蘇景一的位置距離舞臺的位置還不是一般的遠,這是一個橢圓形的看臺,要是坐在舞臺的正對面的話,就真的要用望遠鏡來看了。而他們在側面的位置,從這邊看過去,勉強能看到舞臺上人的輪廓,臉那是根本就看不清的,何況安岸還有點輕度近視,於是要看清Jay的臉,只能透過大螢幕。
絢麗的舞臺效果,變幻莫測的光影,此起彼伏的歡呼聲,蘇景一這樣害怕嘈雜的人,竟也覺得享受其中。安岸一直跟著一起唱歌,每一首歌幾乎都會唱,她身子左右擺動著,像一朵被陽光照耀的向日葵,隨著微風飄搖。
快樂就像分裂迅速的病毒,感染著每一個人,氛圍是陳年的美酒,聞到了香氣的人都會有微醺的感覺。
臨近尾聲,大熒幕上出現了一個短片,其中的一段打在螢幕上的字,很觸動安岸。
“你還記得我的第一首歌嗎?你還記得我的第一場演唱會嗎?你還記得我的第一次電影演出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不能說的秘密嗎?我的榮耀與你們同享。謝謝所有陪我走過十年的朋友。不過~哈哈,或許我在唱第一張專輯,有些人還沒有出生,不論你是參與我的全部還是中途加入,希望我的音樂都可以陪伴你們,邁向未來的每一步!還有~請記住,我沒有這麼容易倒,誰叫我是周杰倫。因為有你們,我才能繼續往前飛。你也要堅持你的夢想!”
最後一行字幕出現的時候,很多人都哭了,安岸也哭了。也許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這種感動。因為滿懷的期待終於實現,可是馬上又要散場,這是曲終人散的失落,像是一場盛大絢爛的煙火,熄滅之後落得滿地冰冷的塵埃。
卻是極度的歡喜,越是忍不住悲從中來。旁觀者只會覺得矯情和不解,只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明白那種百感交集。
蘇景一遞給安岸紙巾,不知道說些什麼,但是也沒有試圖安慰,他知道這不需要安慰,她只是享受其中。
“以後我一定還要來,買最前排的位置!”
“嗯!會的,一定會的。”
過了演唱家的時間,臺下一直叫“安可”,終於把Jay又喊出來了,他最後獻唱了兩首才跟大家告別。現場的照明燈全部亮起的時候,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光線頓時明亮如白晝,灼疼每一個人的雙眼,像電影院落幕後的燈光,像夢的探照燈,亮了,夢就醒了,一些都結束了。
人們開始零零落落地離開,沒有人擁擠,依依不捨地,一步一回頭,目光時不時投向舞臺,總幻想著那個她們心目中的人還能再奇蹟般的出現,這是孩童的心理,明知不可能還期待,因為喜歡戰勝了理智。
安岸呆坐在位置上,收了下心思才緩緩地起身。
“好看嗎?”
“好看。”
“感覺不是很開心啊?”
“很開心!很滿足!”但是也失落,這大概就是樂極生悲的道理。
這會兒,安岸倒是恢復了往日的安靜,與之前樣子判若兩人。
“你還真是善變!”蘇景一勾著嘴角笑。
“嗯?”安岸抬頭看了他一眼。
“之前看你那麼歡樂!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力氣用完了嘛!我嗓子都要啞了!”
“哈哈哈,誰讓你這麼興奮!再生一定沒見過你這個樣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