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媛看向他的手心,上面正握著一個青緞的香纓,上面的蝴蝶彷彿要飛了起來。這個好像是陶芷鳶送給自己的那一個嗎?她摸了摸腰間,果然是沒了。
“回皇上,是臣妾的。”雲清媛的聲音顫抖。
“朕剛才下朝的時候,看到你宮門外的雪地上有一個香纓,便拾了起來。”允翼修長的手指撫摸著那個香纓,“這蝴蝶繡得挺精緻的,是你繡的?”
“不是,是臣妾的……”雲清媛一頓,想起陶芷鳶並不想受寵,便說:“是臣妾的母親做給臣妾的。”
“你母親倒是有一雙巧手,司制房都繡不出這樣的蝴蝶呢。”他有些惋惜,“對了,之前朕也好像見過一幅荷花圖,堪稱一絕,不過卻不記得在哪裡見過了,蘇彥,你記得嗎?”
蘇彥低首回答道:“奴才年紀大了腦子不好使,都不記得了。”
雲清媛記得,那是秀女培訓的時候,陶芷鳶所繡的荷花圖,當時皇上還問過她的名字,倒是一轉身就忘了。她心中不得不苦笑一聲,後宮那麼多美貌女子,有哪個能拴住皇上的心呢?
允翼有些失望,盯著香纓又是一陣沉默,目光有些迷戀,他把香纓遞給蘇彥,說:“拿去司制房,讓譚司制研究一下,以這種針法給朕繡個祥雲圖案。”
“是。”蘇彥接過香纓。
“皇上,這是臣妾的香纓。”雲清媛衝口而出一句話,但是說了之後又覺得對皇上不敬,又道,“這個香纓對臣妾來說意義重大,望皇上能夠體諒。”
“哦?朕賞你東海珍珠,再晉你個美人,只換這個香纓,如何?”允翼臉色如常,不見一絲表情。
雲清媛微怔,但又很快為難說道:“皇上,臣妾什麼都不想要,只想要回這個香纓。”
“皇上,不如就召雲才人的母親上京,親自給皇上做一個,那豈不是兩全其美。”蘇彥見兩人並不相讓,就算皇上多好脾氣也會耐不住發怒,所以便斗膽提出一個建議。
允翼也覺得這個建議甚好,便點點頭,說:“蘇彥,這件事你要辦妥當了。”
雲清媛神情陡變,慌忙跪在地上:“家母身體不好,只怕耐不住舟車勞頓。”
“這又不行那又不行!你好大的膽子!”允翼眉毛一跳,聲音一凜,霍地站起來。
嚇得蘇彥和季香驚恐地跪在地上,季香手裡還捧著陶芷鳶送給雲清媛的衣服,看著上面刺繡,便知道和香纓上的是同一種繡法,當下也不知道說不說出來。
雲清媛從沒有見過他發怒,當下身子一顫,立刻俯首。
“你說,你選哪個?”允翼看了她一眼,不禁動了惻隱之心,便緩了緩語氣。
天氣雖然寒冷,但是雲清媛的背脊早已冒出冷汗,膝蓋也跪得生疼,寒氣不斷從膝蓋往身上竄,讓她寒冷異常。
要是給了香纓,便對不起陶芷鳶對自己的情義,要是把母親接來京城,恐怕自己的謊言便不攻自破。
她心底拿捏不到主意,遲遲不肯回答。
允翼瞥了她一眼,語言間有了寒意:“怎麼?這麼小的事情都要考慮那麼久?連你這個小小的才人都不把朕放在眼裡?!”
雲清媛一驚,腦袋一片空白,嘴裡只驚恐地說著:“皇上恕罪,臣妾不是這個意思。”
“那是什麼意思?朕在朝堂上說話沒有人聽,在後宮中朕說的話也沒有人聽嗎?!”允翼滿臉怒氣,雙眸集聚著寒意。
“皇上……”雲清媛聲音哽咽,“臣妾並無不敬的意思,只是香纓寄託著臣妾對家母的思念,臣妾捨不得。家母一生為臣妾勞碌,臣妾更是不忍讓她勞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