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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嚮明又一次想到了那個問題:我怎麼還不死呢?
他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身體已經徹底喪失了任何的活動能力,甚至連轉動脖子的力量,都已經快要消失——要特別費力、特別費力的,才能稍稍轉動一下。
這樣的日子,讓人不得不絕望。
身邊有一個穿著白色褲褂的女護士走過去,推著打針的那個小車,並且正好停在自己的身前不遠處——感覺裡,那裡應該是有著另外一個病人的。
護士又在挨個兒打針了。
他發現自己的視線正好能落在那女護士的屁股上。
很圓潤。
他感覺自己似乎是嚥了口唾沫。
有種燥熱的感覺升騰起來,一種病態的佔有慾。
事實上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底喪失某方面的能力了,早就喪失了,但作為一個男人,似乎越是喪失,心裡就越是渴望。
儘管現在,自己連一根小拇指都抬不起來。
但內心裡卻偏偏有一把火,那火大到,恨不得燒掉整個世界。
她的屁股真的好圓潤。
自己真的已經好久沒有摸過女人的屁股了。
忽然,她走過來了,模模糊糊的,看不清她的臉,只是感覺手腕很細、露在外面的手腕面板,很白——他又咽了口唾沫。
他奮力地想要抬起自己的手,去抓住她的手。
在直覺裡,他覺得只要自己能抓住這個女人的手,就能立刻像通了電一樣,充滿活力、生機滿滿。
他奮力地抬手,但根本抬不動。
紋絲不動。
是的,我得的是漸凍症,而且已經好多年了,只剩等死了。
我抓不住這隻手。
護士似乎在跟自己說話,但又好像是在唱歌,“讓青春吹動了你的長髮,讓它牽引你的夢……”她不是應該跟自己說“該打針了”嗎?
她唱的是什麼?為什麼那麼熟悉?
直覺裡,那個唱歌的聲音也特別熟悉,特別好聽。
但是……無所謂了!
他看見那女護士把手伸過來了,她的手近在咫尺。
那是女人的手。
他忽然奮起全身所有的力量,居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