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雖然漸凍症幾乎無法治療,只能延緩症狀,且一旦發病,有90%的患者,會在五年內死亡,像彭嚮明那樣熬了九年的,實屬異數,但即便是五年的時間,也足以摧毀一個正常家庭的財政了。
甚至可以說,對於絕大多數家庭來說,一個漸凍症患者的出現,都意味著這個家庭財政的崩潰要開始了。
一個月三千塊,雖不多,但多少能有點用,且一旦申請透過,只會每年審計並確認一次,一直支付到病人死亡為止。
捐助的第三部分,是養老,和撫幼。
這部分的款項,對於申請者的條件要求更嚴格。
家中有漸凍症患者,在病人去世後,且病人為獨子、或獨女,且父母年紀超過70歲,則可以申請養老基金。
錢更少,父母雙全也只有一個月五百塊,但這一塊兒是一旦申請透過,會一直給到兩位老人全部過世為止。
同理,家中有漸凍症患者去世,子女未滿16週歲者,按年計付,每人每年都可以領取3000元資助款項。
當然,至少是在明年,原則上一家一戶只接受一人份的申請,而且以上的兩項申請,原則上一家一戶也僅接受一份。
因為錢有限,又想惠及更多家庭。
這兩項合計在一起的第三部分,佔總支出款項的20%,原則上每一項10%。
其實算算,一年也就資助一百多對老人,和三百來個孩子。
以上三項資助,申請者的限定範圍是: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
…………
彭嚮明很認真、很誠懇地跟三位醫生握手、交談,婉拒他們要為自己現身證明、證明自己是個“熱心公益”的人的建議。
把三位醫生送走之後,又轉身跟兩位會計師,以及靳永康律師握手。
前者要負責為“追夢人基金會”提供一段時間的財務託管服務,一直到基金會的工作人員招齊,才會脫離,並轉而擔任賬目審計。
後者則是為剛才的簽字提供公證,而且,他這家律師事務所以後也會是“追夢人基金會”的長期合作律所。
柳米只是安靜地站在角落處看著。
一開始彭嚮明說下午有事,要出去辦事,她非要跟著,還以為彭嚮明要偷偷溜出去見誰,結果就跟著來到了這裡,然後就無意之中參與進了這件事的全過程,並從孔泉口中,瞭解到了彭嚮明的初步設想。
除了拍照的時候,她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除此之外,她全程面色嚴肅,且一言不發,只是目光始終緊緊地追隨著彭嚮明的身影。
他走到哪裡,她的目光就追到哪裡。
神情複雜。
驕傲且感喟。
回去的車裡,她問彭嚮明,“為什麼想到做這件事?”
彭嚮明想了好一陣子,笑嘻嘻地回答她,“可能是……怕自己將來也會得這個病?哈哈……”他伸手,搓著她的臉,“幹嘛那麼嚴肅?這是好事兒啊!”
頓了頓,放下手,他說:“就是……錢多的沒處花唄!就揮霍呀!”
柳米終於笑了一下,然後扭頭看向窗外。
過了好大一陣子,她突然說:“待會兒把我放到小區門口就行了,齊元在攝影棚拍戲呢,就南邊那一片,沒多遠,你去看看她吧!記得給劇組帶點東西,別空手去!……晚上不用回來了。”
說話之中,她全程望向車窗外,不回頭。
彭嚮明驚訝地看著她。
片刻後,姑娘回過頭來,神情依然嚴肅,豎起一根手指,“就這一回!”
她說:“我這輩子從不讓人,何況是你!但是這次……我讓她這一回!”
頓了頓,說:“記得明天回來!別讓那個紅茶婊給榨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