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上,百名山字營的兵卒在官道兩側挖了一個大坑,將山匪的各種殘肢斷骸直接隨手丟進了大坑內。另外一邊則是將江家護衛的屍體收斂好,妥善下葬,條件有限只能以土堆做個明顯的標記,待日後他們的家人來接他們。
至於趙有財和趙有富兩個山匪頭子手腳皆被打斷,擰成了麻花狀,如蠕蟲般趴在地上,身邊是小六子幾個兵卒負責看守。
車廂內,李羨彎著腰走了進來,車壁上點點殷紅的血跡鋪開,江儒這個男人傷心過度,吐了一大口血就暈死了過去。
他看著擋在母親身前張開雙手的小男孩,眼神冷漠又慈悲,可以想象到這個孩子到底是多麼的勇敢,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他最後還是成為了擋在母親和妹妹身前的男子漢。
“哎……”
李羨幽幽嘆了口氣,心神之力橫掃而過。
“嗯?!” 濃眉微微一挑。“小女娃還活著。”
原來這把貫穿母子的長刀只抵到了江沁的肚皮上,因為江氏的身體極大保護了身後的女兒,江沁只是驚嚇過度暈厥了過去,而且氣息很微弱,連李羨剛一進來都沒能及時發現。
不過……還有一件事要先處理好。
伸出手指輕點在刀柄上,只見一絲“溫柔”的赤苗在其上跳動,開始吞噬掉整把長刀,鐵塊被融化成鐵水,再被高溫直接蒸發,一切都在赤苗內湮滅。
不過片刻的工夫,這把長刀便消失的無影無蹤,李羨輕輕扶住江寒傾倒的身子,慢慢地放到木板上,伸手將江沁從江氏的背後拖了出來,一隻手放到背後給她推宮過血,一邊朝外面喊道:“小六子,趕緊給我拿個溫養氣血的丹藥過來。”
“哦?哦哦哦……”
小六子愣了一下,連忙應道。一陣匆忙的腳步離開,隨即便是小六子那一張焦急的臉龐探進了車廂,緊握的拳頭攤開,將通體白色的藥瓶遞給了李羨。
瓶口一粒硃紅色的丹藥滴溜溜滾了出來,李羨捏碎了一半,再兩指一捏剩下的丹藥頓時變成了粉末,捏住江沁的嘴巴,將粉末倒了進去。
很快,小女娃的氣息慢慢變得沉穩有力起來,緊縮的眉頭也漸漸放鬆。
李羨扭頭朝小六子囑咐道:“趕緊把這輛馬車稍微修一下,這位夫人和公子的屍體先保護好,最近的驛站咱們還需要走半天的時間,事不宜遲立刻動身。”
小六子道了一聲喏,立馬轉頭吆喝了幾句,叫上了幾個弟兄幫忙把馬車進行了簡單修復。
另一邊,李羨彎腰走出車廂,踱步到巨石前。要知道這條官道完全是按照戰爭時期的標準來修建的,足有六丈寬,也就是二十米寬。
“想要完全堵住這條路,必須需要足夠的時間來佈置,而且地點選擇的也很巧妙,兩側則是崖壁,巨石完全是不缺的。”
“最重要的就是誰有這麼大的膽量敢做這件事,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罷了,過兩天就到上黨了,到時候跟老盧說一聲就行了。” 他心裡這樣想著。
李羨看了一眼攔路的巨石,心神之力洶湧而出,充斥在天地間的靈炁被感知到,霸道地拉取大片的火屬性靈炁,五指驟然合攏!
轟!
大片赤紅色的粘稠火焰憑空而出,如浪潮般席捲而出,灼熱的氣焰吹動他的髮絲,數塊巨石直接被汽化,火焰席捲碰到這些巨石的那一剎那,直接被高溫燒成了一縷青煙。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引起了身後將士們的注意,一個個臉上露出狂熱的神情,手裡的動作越發的快速。
十分鐘後,百名鐵騎護衛著簡單修補好的馬車重新行駛在官道上,值得一提的是中間有兩匹馬後面用繩索綁著趙有財和趙有富兩個山匪頭子,強硬地拽著他們往前跑,不過片刻的工夫便消失在了茫茫風雪中。
……
就在李羨等人離去不久,遠處的官道上又駛來一行規模不小的車隊。
分為三節,前面是專門護衛的隊伍,光是從肉眼觀看就能瞧出不凡,大約是二十人,雖然身上沒有穿著甲冑,但一身戰場廝殺的氣味極其濃烈。
中間的一輛華貴的馬車,足有兩丈寬,通體是淺綠色的,上面雕刻著各種猛獸珍禽,不管裝飾還是用料都能看出來其珍貴性,雪花落到車蓋時竟不由的往下滑落,保持了乾淨的整潔。
後面則是專門負責押執行李的馬車。
就在即將要進入此間官道的時候,這行車隊緩緩停了下來,一個明顯看過去是護衛首領的人指了指前方官道兩側的崖壁,很快就有兩名斥候策馬而出,極速奔了過去。
只不過……他們似乎發現了什麼?沒有按照吩咐的內容往周圍兩側的崖壁去檢視,而是翻身下馬在四周尋找著什麼?
護衛首領,公孫鳴看著遠處的兩個弟兄不知在幹什麼,微微眯眼,他並沒有著急地派人過去查問,而是在心裡默默計算著時間。
整整十分鐘,車隊就安靜的呆在原地,一動不動,風雪飄在他們身上漸漸堆積起來,恍如變成了一動不動的雪人。
過了一會,兩名斥候策馬而歸,其中一人策馬到公孫鳴的身邊,悄聲耳語了幾句,而公孫鳴的眉頭卻是驟然緊鎖起來,隨後他翻身下馬朝著群星拱衛的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