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風雪飄搖。
一個名為牛頭山的地方,因山峰酷似牛頭而得名,它挨著雁蕩山脈,地勢高聳陡峭,多是斷崖、峭壁,漫山遍野都是參天古樹林立,只不過入了冬,一眼望去皆是黑茫茫一片,再也聽不到迴盪在山間的野獸嘶鳴、鳥雀啼叫。
山道上兩道瘦削的身影踩著雪,深一腳淺一腳頂著風雪直奔山頂的某一處。
“江大人、林大人……等等我們。”
後面傳來斷斷續續的呼喊,若不仔細傾聽很容易忽略過去,順著聲音發出的方向追尋,原來在兩人的身後十幾米的距離還有四個人正蹌踉前行,可以說是非常狼狽了。
一共六人,每個人身上都穿著厚厚的冬衣,裹得嚴實,連手掌、腦袋的位置都有專門的手套和兜帽來禦寒。
江儒領頭走在前面,他身邊是司天監輿鬼部眾叫做林葉楓,身後那四人則是明鏡司的捕頭,周吳鄭王。
風雪越來越大,入目皆是呼嘯著的雪花,這下本就崎嶇的山路就更不好走了,每前進一步都要耗費極大的心神與體力。
“江大人、林大人……等等我們呀!” 歇斯底里的吼叫終於穿過凜冽的風聲傳到前方兩人的耳中。
江儒與林葉楓對視了一眼,神色皆有些無奈,卻也沒有辦法,他們倆人的武道修為還算湊合,但後面四位就有些相差甚遠了。
他伸直了手,朝著周吳鄭王四位捕頭,招了招手。
“*他*的,我要是知道這樣,哪怕收再多銀子我都不來了!” 周姓捕頭氣喘吁吁地俯下身子,雙手撐著雙膝,一陣謾罵。
其餘三人臉上的表情也不好看,顯然頗有怨言,看著前方朝著他們招手的黑點,心裡更加不舒服了,他們四人怎麼說呢,算是半推半就跟著江儒來到這牛頭山裡。
昨日江儒找到他們四人,讓他們跟著一起去一趟牛頭山,周吳鄭王四位捕頭哪裡不明白江大人的用意,最近上黨根本就沒什麼要事發生,那麼剩下的結果便不言而喻。
說實話若是近點,他們可能就答應下來,可是牛頭山太遠了還處在一個小疙瘩裡,這四人哪裡會願意,可江儒直接用官職壓他們,還拿出了不菲的銀子,這一手大棒夾個甜棗,周吳鄭王四位捕頭半推半就跟著來了。
沒辦法呀,江儒作為主管刑審的官員,他們做為明鏡司的捕頭,簡直就是抬頭不見低頭見,官大一級壓死人,更別說是大了好幾級!
“我就不該跟你們答應江瘋子的要求。”
周捕頭回頭望了一眼後面的山道,黑茫茫一片,恍如一隻深藏在黑夜當中的巨獸張開了深邃幽暗的巨口,直要將他們吞噬掉。
後悔的味道苦澀不已。
這特麼就算是換骨階段的武人也承受不住呀!
“銀子,你收了……好處你拿了,結果到頭來你卻埋怨我們。”吳姓捕頭眯了眯眼,意有所指道。“老周,這樣說話就不地道了。”
“我……”
周捕頭氣急敗壞道:“說的好像那白燦燦的銀子不是你收的一樣!”
“……”
“……”
“行了……別吵了。”
鄭捕頭腦袋都要大了,這兩個三十好幾的爺們跟個老孃們一樣逼逼叨叨,逼逼叨叨,吵得他心底愈發煩躁,實在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到了。”
一直走在最後頭的王捕頭抬起頭突然開口說道。
“什麼?”
其餘三人沒聽清。
王捕頭朝著遠處眺望,只見江儒跟林葉楓好像發現了什麼,朝著前方奔跑了十幾米的距離,隨後一座哨塔的輪廓出現在了黑夜中。
“我們到了……”
這下子聽清楚了,只見周吳鄭三位捕頭“唰”的一下扭頭往前方看見,只能瞧見兩個模糊不清的小黑點以及看了老半天才看出來的哨塔輪廓。
這得多虧有江大人和輿鬼大人作為參照物,要不然根本看不真切。
夜晚的風很大,寒風呼嘯,尤其是在山林中穿梭的時候,發出一陣陣猶如鬼哭的聲音,直叫人心底發寒,再加上肆意縱橫擊打在他們臉上的雪花,視線都是極其模糊的,恐懼如附骨之疽般纏繞在心頭。
“看來這群山匪背後的神秘人,勢力還真不容小覷。” 鄭捕頭雙臂緊抱,臉皮狠狠抽動了兩下,看向哨塔的方向說道。
要知道他們今天一大早就從上黨郡騎馬飛奔到這裡,花了半天的時間,然後又花了半天,在這牛頭山裡面足足走了好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