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司。
門口兩座獬豸石像的輪廓在黑暗中若隱若現,大門處兩名衙役一左一右守著夜,隱約有私語聲傳來。
“嗒……嗒……嗒……”
一輛馬車從街尾駛來,停在了門口,江儒從裡面鑽了出來。
他的第一眼便看向了門口的兩座石像,只見獬豸的眼珠在黑暗中依然清晰可見,彷彿其上有抹幽光滑過,你會覺得它一直在看著你,看見你的心,看見你的善與惡。
兩名衙役看見有人過來,立馬停下了聊天,剛想問話卻發現來人穿著官袍跨過了門檻,直接朝裡面走去。
“哦?那……那不是江大人嗎?”
“哎……也是可憐了。”
一人唏噓不已,另一人也是頷首認同。
江儒來上黨郡上任,卻途中遭遇山匪襲擊,一行車隊裡就剩他跟女兒活了下來。這件事情想要隱瞞起來當真難上加難,更何況那兩個山匪頭子還是江儒親自押送過來的。
這事呀,整個上黨的官場都知道了。
明鏡司與衙門兩處官員辦公的地點距離極近,可以說將整個上黨郡劃分了一個角出來,由此不難想象這兩處佔地的面積有多大了!
江儒這次第二次來到上黨的明鏡司,腳下是樸素的青石板,它的裝飾並不華麗,甚至連最簡單的花草都沒有,最多的可能是那一群乾巴巴的假山和四通八達的道路。
哪怕是夜晚,這裡也依舊燈火通明。
來往的官吏並不少,每個人都神色匆匆,當看見江儒的時候大多都是點頭示意,對此江儒同樣點頭回禮。
他徑直往明鏡司黑牢的方向走去,位置越來越偏僻,人煙也越來越少,黑夜下更顯一片悚人的寂靜。
走過一條鵝卵石鋪滿的綠蔭小路,眼前豁然開朗,只見所謂的黑牢竟是依山而建,洞口上方的黑牢二字竟是血色的,字型邊沿彷如真的有血液滴下。
要說起明鏡司的黑牢,共分十八層,越是惡貫滿盈,刑罰越是嚴重的犯人關押的地方就越往下,在江湖與民間的名聲那可真是叫人聞風喪膽、惡名昭著,可叫小兒止啼。
黑牢的門口,同樣有兩個三十許的男人站著,外表其貌不揚,但氣機卻頗有點可怖,閉上眼就彷彿有兩頭兇獸在黑夜裡對你虎視眈眈。
江儒面無表情,走到近前站定,門口的那兩人微不可查地對視一眼,一人聲音極其嘶啞:“ 江大人還請稍等。”
另外一人緊接著說道:“還請讓我搜身。”
江儒點點頭,張開雙手,那人開始上前搜查全身,他搜得非常有技巧,先是雙手按在臉皮上看看是否戴上人.皮面具,再是但凡可以藏兵器或者微小鐵器的地方。
江儒能感覺到一股頗為溫和的勁力在震盪血肉,若是血肉裡藏著什麼東西,一下子就會被感應到,可若是他稍有異動,這股勁力頃刻間便會化為大海上的風浪將他吞沒!
隨即清風拂面,心神之力在做最後的搜查,骨骼是否被強行做出改變這類的細微之處……
最後,方才說話嘶啞的那人開口說道:“江大人請進。”
江儒點點頭,頓時黑牢的鐵門被重重推開,一股寒意從心底不自主地湧了出來,他並沒有在意,抬腳後往前走。
“砰”,身後的鐵門被關上。
相隔十米牆壁兩側便有火把照亮前方的道路,搖曳的火光在瞳孔裡閃爍,江儒走過一個長長的甬道。
一張木桌,花生米、小菜、豬肉,一杯小酒,旁邊坐著一個二十歲許的男人,一身捕快打扮,吃得正香,聽到腳步聲,回過頭便看到江儒來了,連忙起身相迎。
“ 江大人怎麼這麼晚過來了?”
江儒冷著臉,說道:“ 羅捕頭,那兩人審問出什麼來了嗎?”
羅成對江儒冷淡的態度不以為意,畢竟這種事情無論發生在誰頭上,估計心情都不會好,若還擺著一張笑臉迎人,那才叫鐵石心腸。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