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暫良這般說辭,還真有點讓李羨騎虎難下的意思。
畢竟人家這番話說的很有道理,剛才放你出去已經是看在我們是胞澤的份上,現在城裡正抓捕惡犯,你現在又要進來,那不是耍我、害我嘛!
李羨大手攥緊韁繩,視線微微上抬,白暫良誠懇的臉龐倒映在瞳孔裡,嘴角的笑意慢慢變得有些戲謔起來。
話既然說的這麼誠懇,幹嘛還用心神之力佈滿了整個城門樓,怕我看見什麼?
掩耳盜鈴。
“沒事……雖然遺留下的東西很重要,羨也是肯定要拿的,只不過白兄的恩情,本將自然也是銘記在心,肯定不會與你為難。
“本將在這裡等就是了。”
李羨眯了眯眼,笑容柔和。
無賴,
確實很無賴,但他現在就是想看看白暫良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退步一萬步,哪怕這一切都是個誤會,大不了賠禮道歉嘛。
‘這個小畜生。’
城頭上,白暫良臉上的笑意頓時消逝得無影無蹤,心底的殺意如沸騰的熱油般熊熊燃起。
他瞥了一眼周圍,身後數十架巨型弓弩早已準備完成,通體是由鐵、青銅、加上少量的木頭製成,看過去就如同一隻猙獰的巨獸盤臥在那裡,粗大的箭頭泛著寒光,微微斜指天際,其上遍佈著密集的陣紋,蓄勢待發!
破炁箭,墨家天工!
屬於針對合一境武者最常規的武器,其上的陣紋專門破外放的炁,更別說白暫良身後這十數臺超規格的巨型殺器,乃是專門用在守城、攻城上,殺傷力與破壞力超乎想象。
城下。
李羨眉頭不由一挑,一股極強的殺意讓他渾身血液的運轉速度不由加快了些許,不過他並沒有在意,反而是出自將領的本能,觀察起四周來。
眼前是一個長長的木橋,下面是巨大的護城河,圍繞著整個南陽縣,不過現在因為入冬的關係,河面上結成了一個個厚厚的冰面。
微抬眼簾,眼前的城池堪稱是龐然大物,足有三十米高的城牆。
若是放在前世古代足以讓人望而生畏、根本升不起一絲想要攻打的心思,只不過放在眼下的高武世界,終究還是差了點意思。
實際上這也不是用來針對那些合一境的武者,是用來面對大軍攻伐時無數兵卒的,這尊龐然大物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不可跨域的天塹。
另一面,南陽縣地處平原,尤其適合騎兵的衝鋒,可正因如此,南陽縣一開始修建城牆時就敲定了防守戰略。
三十米高的城牆,再加上平原一覽無餘的視線,但凡有大軍想要攻城絕無半點偷襲的機會,且因為視野開闊的緣故,城裡的大型攻伐器械得到了最大的發揮。
典型的易守難攻,極其難咬下的硬骨頭。
‘是一座好城池!’
李羨心裡誇讚道。
此時此刻。
一高一下的兩人出於各自的心思,以至於眼下的狀況出現了詭異的平衡。
城牆上,白暫良知道李羨的實力,不斷用手勢給手底下的兵卒下達指令,不停地把守城級別的器械拿了出來,做好一擊必殺的準備。
加上白將軍他可謂是明目張膽地用心神之力籠罩城頭附近,導致李羨也不知道城牆上發生的變動。
另一邊。
李羨雖然不知道白暫良在做什麼,不過猜也能猜出個八九不離十,但是他卻不能提前動手,因為情報方面的缺失,他並不知道白家已然判處死罪,城裡的白家一系正準備攜著整個南陽縣造反。
正因如此,他得等……等一個“師出有名”。要不然他若是擅自對守城將軍發起攻擊,那罪名可大了,說不好是要掉腦袋的,眼下前程似錦,李羨可不想帶著李昭一群人躲進深山老林裡。
“少爺……一旦城裡發生了特別大的變動,就果斷出手,這是一場豪賭,賭贏了……少爺將省下三四年的苦功!”
李昭的話語重新在耳畔裡響起,李羨那一雙虎目裡彷如倒映出小昭說這話時,眼裡流露出璀璨的光彩。
嘴角輕輕一笑,拿起掛在馬鞍上的長刀,翻身下馬。而後拍了拍馬獸,讓它走遠點。馬獸一步三回頭地逐漸遠去。
嘭,
刀鞘杵進堅硬的泥土裡,碎裂的石子滾落一旁,李羨負手而立,等待著。
就在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