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衍和尚嬉笑的臉龐驟然收斂,神情嚴肅,一股冰冷的殺意從他身上冒了出來,直衝穹頂之上,旋即他對李羨說道:
“貧僧這就為將軍破開結界。”
李羨微微頷首,心裡默默地給徐城點了個贊,要不是這個蠢貨出聲罵“夢衍”,指不定還要跟李羨說多久的廢話,直言道:
”勞煩大師了!“
…………
穹頂之上。
徐城拿下捂著臉頰的左手,露出一張猙獰的臉龐,一道刀痕自額頭劃到脖頸,直到此刻依舊有微小的刀氣存留在血肉當中,時不時能看見已經結痂的刀疤陡然裂開,露出底下兩側泛白的血肉。
冰冷死寂的雙眼中升起不可抑制的怒火,原本還算俊朗的臉龐,此時竟變得猶如惡鬼般可怖,尤其是他生氣時,臉上狹長的刀疤就好似蜈蚣般在爬動。
”螻蟻——“
徐城咬牙切齒道,一字一字從嘴縫裡擠出來,他猛然攥緊了拳頭,冰冷充斥著殺機的目光無視了距離,透過金鐘看向了李羨。
比起臉上傷勢帶來的痛楚,讓他如此怒髮衝冠的原因就是屈辱,難以言明的極大屈辱,蒼天竟讓螻蟻給算計了,還受了傷……
這種巨大落差感幾欲讓徐城發瘋,牙齒恨得嘎吱作響,恨不得立刻將李羨抓到面前來,抽筋扒皮,不止要把他的肉身當做傀儡,他還要把李羨的靈光當做燈油燃上一百年,一千年,讓他永生永世受盡痛苦的折磨。
還有……還有身邊的親人、朋友,我要他們一個個死在你們的面前。
一念及此,徐城微微闔上雙目,再次睜開時他的雙眼已是猩紅的殺意縈繞,濃烈的殺機化為了血色氤氳溢位了眼角。
“你們都要死!”
旋即他五指張開,往身前的虛空一扭,就好像轉動輪盤一樣。
…………
地面上。
當徐城以極駭人的殺意注視他時,李羨第一時間就感覺到了,甚至於其殺意裡想要說話的話,他都一字不落地“看”了出來,旋即嘴角勾起一抹諷色。
身前,
夢衍和尚攤開右手,只見掌心處一抹祥和的光暈在輪轉不休,正當要做出下一步動作時,他的眉頭陡然一蹙,很是不耐煩地嘀咕道:
“到底有完沒完……”
立見,
腳下的大地裂開了數千米的深淵,傳入耳畔的是地下岩漿翻湧的聲音,旋即便見那岩漿竟如潮水般湧了上來。
最不可思議的就是頭頂的穹頂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蓋壓而下!
且徐城的攻勢還不算完,但見漫天粘稠的黑潮忽然升起了一縷縷黑霧,每一縷黑霧都在扭曲變化間化為了惡鬼的模樣。
漸漸的……
鋪天蓋地的黑潮化為了無窮無盡的惡鬼,當真是真正意義上的無窮無盡,入目所及皆是各種模樣猙獰的惡鬼。
渾身發白浮腫的水鬼,骨瘦如柴而腹大如鼓的餓死鬼,也有舌頭吐得老長的吊死鬼,更多的是一臉帶著痛苦絕望的惡鬼,偏偏它們的眼中帶著駭人的猩紅光芒,充斥著恨不得生啖活人血肉的貪慾。
它們蜂擁而上,張開血盆大口朝著眼前的金鐘咬下,哪怕金鐘磨滅的惡鬼越來越多,可也架不住充斥著這方天地每一寸角落的惡鬼。
金鐘立於半空中,
頭頂上是逐漸壓下來的穹頂,地下是已經蔓延到金鐘底部的岩漿,中間是前赴後繼無可計量的惡鬼撕咬著金鐘。
不多時,一直矗立在天地間的金鐘竟隱隱有了不穩的跡象,部分位置的佛光開始分崩離析,情況依然危在旦夕。
見此一幕,即便一向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的李羨心裡也不由有點七上八下,這一招絕殺可不是鬧著玩的,要是真死在這一招下,那可真是鬧天大的笑話了。
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可是夢衍的分身,又不是其本體,李羨可是實實在在地站在這裡,對方這招大勢已成,根本不是他能夠擋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