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月樓。
一個只能算做中等層次的青樓,不過因為有一天姑娘相中了個秀才,特意送上了自己的貼身之物放在瓷瓶裡。
這事也不知怎麼的就傳開了,黃月樓各個姑娘都爭相模仿起來,這別出心裁的一套,還真把不少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給吊住了,大把大把的銀子灑下去,後來呀……黃月樓就專門在這方面下功夫。
還別說,真搗鼓出不少輕撓在男人心頭癢處的東西和玩法,也因此這生意算是在中等青樓裡排的上號的。
此間青樓處在一個深巷內,大紅燈籠高高掛,在夜晚裡散發出曖昧的光暈,粗劣廉價卻極為鮮豔的紅毯鋪滿了門檻前的小路,幾位長相頗為秀美的雛兒在門口拉客,臉上梨花帶雨,說話輕柔糯糯,手上的動作卻極為講究。
俏生生拉住要來的客人,那水汪汪的眼睛含羞待放地看著男人,萬般秋水直叫百鍊鋼化為繞指柔,魂飛守舍地進去,且這還不算完,跨過門檻,一群鶯鶯燕燕,或濃妝或淡抹,臉上掛著洋溢的笑容,豐潤的玉手繞過男人的臂膀,豐盈的胸脯輕輕靠在手臂上。
如早已挑選好了一般,不爭不搶直接拉著男人上樓,進來時褲腰帶鼓鼓,出來時那可就是上下皆空了!
不過……今天黃月樓來了個特別的男人。
要說怎麼個特別法?
以這些姑娘貧窮的詞彙量也只能說這個男人與其他男人不一樣,溫文爾雅,眉眼帶笑,是個非常有成熟魅力的男人,最關鍵的是出手極其闊綽,片刻工夫不知多少白花花的銀子從那修長的掌心裡溜出去。
可惜啊,這個男人點名了要秋香姑娘。
秋香姑娘?
秋香那個騷.浪蹄子?怎麼配得上?
這夜,不知多少黃月樓的姑娘暗自神傷,能來黃月樓的不乏一些破落家族的公子哥,可是這身段,這氣質,不知比那人差了多少,只恨不得自薦枕蓆,共結合歡之好!
空閒之餘,不少姑娘都忍不住用略帶嫉妒的眼神狠狠剮了一下二樓角落的一處廂房。
廂房內,女子半躺在香榻上,衣衫鬆鬆跨跨遮住姣好的玉體,香肩半露。
她抬起細若蔥尖的手指,撫上懸掛的青銅香爐,輕輕一撥,那三足小鼎轉了一圈,從鏤空的小口裡升起冉冉青煙。
質地只能算是一般的香霧漸漸濃烈起來,女子微笑,略一起身,拾起一陣香風,拿起桌子上那個小瓷瓶,看著立於房內中央的男人,紅舌舔過嘴角,嬌聲道:
“想不到公子還是熟人介紹來的呢。”
江儒眉眼帶笑,輕輕頷首,溫聲道:“秋香姑娘可還記得原先這瓷瓶是送給哪個男人的。”
“哦?”
秋香眼波流轉,直直看向江儒,略帶苦惱的嬌聲道:“ 這東西,每個月我送出去的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有些男人根本就只來一次,嚐嚐鮮,我哪記得呀。”
混跡風塵的女子就沒一個天真的,天真的要是在這萬丈紅塵中,早就被吃的連骨頭都剩不下,秋香又不傻,生怕有什麼大麻煩連累牽扯到自己,萬一丟了性命那可真是要哭到姥姥家了。
“呵呵呵……”
江儒露出輕笑,從懷裡拿出一小袋的銀兩出來,放在桌面上,輕輕推到秋香姑娘面前,荷包上的青繩一拉,頓時白花花的銀子如璀璨的珍寶般耀眼,幾乎亮瞎了她的眼。
秋香微不可查的嚥下了口吐沫,蔥指不自覺的發抖發顫,眼前的銀子少說也有一百兩,不過她還是強制穩定心神,只是這語氣越發的嬌媚,嗲氣。
“容奴家看一眼,說不定能想起點什麼。”
她打量起手上的瓷瓶,拇指輕輕摩擦著底座淺淺的劃痕,又拿到眼前仔細地看了起來,嘴角劃過狡黠的笑容,千嬌百媚的說道:“公子,這瓷瓶,奴家好像有一點印象。”
江儒瞥了她一眼,笑容不減,只是從懷裡又拿出一袋銀子出來,放在桌子上,五百兩銀子!
秋香只覺得心神都在飄然然地飛上天空,心臟“嘭嘭嘭”直跳,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她算是真切明白為何會這般說道了。
要知道她贖身的銀子也不過是一百兩。
她拿捏起瓷瓶,裝模作樣看了好幾遍,突然一拍手,“哎呀”一聲:“這不是我送給張什麼來著,哎呀……給忘了。”
啪!
又是一袋五百兩銀子從修長的手指上滑落。
“張虎,家住梧桐巷,最裡邊東側的一家,家裡就他一個人,不過此人很神秘,經常會連續十天半個月不出現一次,不過每次出現他都會來我這裡玩一玩,出手大方,所以我送給他的瓷瓶都會做上特別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