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楊大人……”籠罩在黑衣下的輿鬼冷聲打斷道:“我們暫且可以容忍江大人不用去一趟司天監,但事情的原委我們會查清楚的。”
“等我們的人從牛頭山回來,這一切會有個答案的。”
說完,輿鬼起身從椅子上站起來,冷冷的看著江儒,隨後冷哼一聲徑直出了明鏡司大門。
待輿鬼真的徹底離去後,楊賢臉上徹底恢復平靜,再無面紅耳赤之相,官袍一甩,周圍的暗哨盡皆離去。
“說吧……給本官好好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江儒的眼神很平靜,一如古井下的死水,還是那套說辭,只不過這一次唯一不同的是他說出了瓷瓶的線索。
楊賢負手而立,背對著江儒,微微仰頭看向後堂高掛的牌匾【明鏡】,他扭頭深深看了江儒一眼。
曾經嘴角噙著笑意,眉眼間永遠有著從容氣質的江儒死了,死在了那條官道上。
那個溫潤君子再也回不來了。
“從今日始,暫且免去你的職務,待兩司查明結果,在考慮是否官復原職。”
江儒對此並不意外,甚至他已經做好了牢獄之災的準備,有眼下這個結果終究是萬幸了,他抬眼看向楊賢,話裡不免帶上一絲愧疚:
“草民辜負了大人的栽培。”
“你……”
楊賢轉過身子,猛走兩步來到江儒面前,手指著江儒的鼻子,氣的咬牙切齒,最後狠狠甩下手臂。
江儒能夠從武駿府調到上黨郡,這裡面楊賢是出了大力,兩人早年時共事過一陣子,他對江儒的刑審的嗅覺和辦事的果敢很是欣賞。
待知道江儒還在武駿府時,他便親自找到張顯宗把這個人才要過來,只是……誰能想到會出現這種事情。
“值得嗎?就單憑一個瓷瓶,你能找到什麼線索?”
江儒沒有說話,眼神的堅定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來。
”哎……“
楊賢欲言又止,一句話堵在嘴邊最後還是吞回了肚子:“男子漢大丈夫何患無妻,還可以再娶,兒子還可以再生,何必如此較勁丟掉自己的前途。”
他知道江儒若是這般人就不會入他的眼,可惜……好苗子終究是不能用了。
“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江儒深深作揖一禮,便轉身徑直離去,他一路穿過走廊、大堂、來往的官僚看著他皆是一副欲言又止,搖頭惋惜的模樣。
說實話他不後悔,後悔……那天在懸崖的時候,他就不會那樣做,單憑他一人勢單力薄,根本查不出幕後真兇,為妻兒報仇。
這群生活在黑暗中的鳥兒,全身籠罩在黑衣下,只用那一雙眼睛監查天下,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姓名,沒人會想知道他們的喜怒哀樂,也因此輿鬼內部極為團結,
也只有這樣才能把司天監拉下水!這件事情才有一絲轉機,他知道輿鬼部對內一向團結,甚至嚴格來說司天監七宿雖然互有矛盾,但在對外上,立場從來都是一致的。
這件事情江儒早就做好了準備,事實上哪怕狐狸等人不出現,林葉楓也會死,那四位捕頭就是他擺脫嫌疑的證據,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那麼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