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呂陽和嶽清水兩人的動作很快,幾乎在眨眼間便控制住了局勢,若不是段安脫困後突然暴起,兩人優先處理的必定是方想。
就因為此“人”,兩人才會選擇過來,而它的樣子可以說是脫離了人的範疇。
時間來到一分鐘前。
當呂陽揮手掃開‘垃圾’時,“方想”身上被驟然降下了一股磅礴巨力,整個人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地上,絲毫不彈不得,甚至周身的森森黑氣開始被湮滅。
只不過,此時……
“方想”身上的變化,就好像觸底反彈般,淡薄的黑氣驟然如澆水的烈火般猛然膨脹起來,方圓數丈的空間,充斥著比黑暗更深邃的黑暗,甚至開始影響周圍的環境,雪花無序的上下飛舞。
卻見那一團翻滾不休的黑霧當中,或男、或女、或老、或少,痛苦猙獰的面孔從中升騰而起,發出嘈雜的痛嚎聲,直欲撲向眼前散發著血肉香味的人!
“這種程度的心神之力,絕非數百條人命死去可以達到的效果,至少上萬人!”
見此,呂陽的目光微凝,就連站在他身邊的嶽清水,一臉輕鬆慵懶的神情也忽地變得嚴肅起來,一點銳利的劍意從他的眸子裡浮露。
哪怕現在凜冽的寒風呼嘯,可當這絲劍意出現時,在場的三人猶如墜落無間地獄般寒冷,眼前幻象叢生。
實際上在這個世界裡,但凡能夠以內鍛境之身逆伐合一境的,絕大多數都是以邪門歪道的手段來實現。
諸如塗君的種子,七情道人的食靈蠱以及雁門村的那位少女,有太多太多這樣的例子,在他人死前極盡折磨之事,摧毀希望,將他人用力推下地獄。
死前的絕望,痛苦,讓這些人所能收穫的靈光力量也是最大的,由此也不難怪嶽清水驟然變了臉色,他可以用慵懶、嘻戲,甚至是無所謂的態度看待很多事情,唯獨這種事情,他不敢……
“撕拉!”
那絲劍意如一縷飛虹驚電,恍惚間竟好似盪出無窮劍氣,猶如一柄開天闢地的神劍般,破開了劇烈翻滾的黑霧。
駭人且雜亂的心神之力在其面前甚至比不上一塊豆腐,在此劍意前,無論擋在前面的是什麼,只有一個下場,被斬碎!
黑霧當中“方想”的面容浮現,破開重重迷障,一顆焦黑的骷髏頭上下顎瘋狂地碰撞撕咬,從空洞的眼眶中,源源不斷的焦黑霧氣如洩洪般湧出。
當看清楚“罪魁禍首”時,嶽清水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有一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感覺,嘴唇微啟:
“看來……這玩意還是交給你處理比較合適。”
此時,那絲劍意懸空在“方想”眉心間,似乎是因為感受到致命的威脅,它掙扎的動作越發劇烈起來。
這鬼東西,已然誕生出懵懂的靈智了。
怎麼說呢,它目前的智慧程度相當於一頭狡猾的野獸。
方想還以為自己可以操控這件危險的物品,殊不知早就被它耍的團團轉,它不止矇蔽了段安的雙眼,也矇蔽了他的雙眼。
他還以為自己的肉身還是那一副壯碩的身體,實際上早已被吸成了人幹,只留下一絲靈性,要不是這顆骷髏頭想要找到一個新的宿主,或者更確切的說是傀儡,它早就徹底吃掉方想。
可以說若不是嶽清水和呂陽的突然出現,這顆骷髏頭早就選好了新的宿主,逃之夭夭了。
懸至眉間的劍意如清風般消散。
如有實質性的壓力消失,“方想”仰天發出一聲鬼吼,一團團森森鬼氣在他的頭上凝聚,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同樣發出了無聲的嘶吼!
恍惚間,巨大的火海在瞳孔裡浮現,無數人在裡面奔逃,呼叫。
嶽清水眼眶泛紅,按耐住心底湧起的殺意,扭頭看了一眼呂陽,沉聲道:“ 這鬼東西趕緊滅了吧,我快要忍不住拔劍了!“
腰側,龍淵劍顫慄不休,不斷髮出嗡鳴聲,直欲飛起。
呂陽默不作聲,輕輕頷首,微閉上雙眼。
”方想“,當它看向呂陽的時候……如野獸般懵懂的靈智竟誕生了一股極深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