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升騰。
李羨、裴彪、徐城三人鼎足而立,嘴裡微微喘著粗氣。
三人身上都帶著不輕的傷勢,尤其是徐城格外顯得狼狽一些。
因為戰鬥到後面,每當他想要對李羨或是裴彪暗下殺手的時候,雙方總會默契地把攻擊轟向他,然後抓著他一頓猛打,待到他逃離之後,兩人繼續打生打死。
李羨的眼眸冒出冷冽的寒光,看向徐城周身兩側,殺意在心底沸騰!
地面上,密密麻麻升起許多男女老幼甚至還有各種千奇百怪的妖獸虛影,面上滿是痛苦扭曲的神情。
許是一百,許是一千,太多了,多到填滿了李羨整個視線。
方才與裴彪打鬥的時候,他沒有注意到徐城的炁到底是怎麼樣的,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哪裡是炁,分明是一個又一個人的靈光,強行用秘法拘束起來。
“雜碎!到底是殺了多少人?”
環繞在他耳邊的是嘈雜的人聲,之所以說是嘈雜是因為太多怪異的痛苦嚎聲,直叫人心生煩躁,甚至眼前還出現了幻覺,是一幕幕被各種痛苦折磨的畫面。
似乎感受到李羨飽含殺意的目光,徐城陰鷙的臉頰微微偏移,死寂的雙眼對上李羨,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他的心底卻是忍不住怒罵了一聲:“妖就是妖!”
這種三方僵持的打鬥極其耗費心力,裴彪打算拿回食靈蠱,這點他是知道的,正因此他本打算藉著裴彪的攻勢,想跟對方默契一下,先處理掉李羨。
也不知是不是哪根筋搭錯了,非要轉身先打他。
“不過……還真麻煩,打到現在,那一彪一人出的底牌少之又少,全程都是靠著炁硬拼、消耗,要麼就是靠著近身肉搏的技巧。”
徐城本以為自己算是狡詐陰毒了,想不到另外一人一妖同樣如此,眼神、語氣、招數都看似都恨不得砍死對方,每一次看似出盡全力的殺招背後,卻總留有三分餘地與後手。
要不是能釋放出炁來,他都要以為是內鍛境的搏殺。
其實造成眼下這種局面的原因就是三人戰鬥的風格有些類似,都喜歡摸清楚對方底牌,然後一擊制敵。
若是兩人搏殺倒還好說,底牌,打著打著都會出來,兩人一妖,都想做最後的黃雀,誰會想做第一個死的蟬?
“麻煩。”徐城心裡嘆了一聲。“不過……也差不多了。”
想不到最後,反而是他率先露出的實力。
嘎吱一聲,身後的棺材似有一道黑色虛影溜了出來,鋪天蓋地的黑幕開始旋轉扭曲,
冰冷死寂的眸子盯著裴彪,徐城伸出右手猛地一握,頓時天地間一陣鬼哭狼嚎,雜亂的心神之力擾得風聲四起,塵土、雜草、火焰被吹向了高空。
一座黑棺陡然從裴彪的腳底下升起,將其牢牢蓋住。
“嘭嘭嘭……”巨響不斷從黑棺裡傳出,粘稠的血流自棺蓋的縫隙裡流出,奈何無論裡面鬧出怎樣的動靜,黑棺始終沒有破滅。
與此同時,一座鎏金的棺槨自虛空中浮現,下一秒,棺蓋開啟一股極強的吸力將黑棺收進了棺槨內,隨後裴彪消失了!
徐城大口喘著粗氣,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陰沉幾分,這一招【天官賜福】耗費了他極大的心神之力與炁,不過他藉著深呼吸一口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看向了李羨。
李羨此時的狀態有些怪異,只見他的目光一直盯著裴彪消失的位置。殊不知在他的視角里,裴彪消失的畫面如慢鏡頭般極其緩慢。
李羨的感官被徐城欺騙、麻痺了!
徐城面無表情,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早在跟裴彪戰鬥的時候,他的佈局就開始了,看似鋪天蓋地的黑幕都是他留下的暗手,為的就是將自己的炁散佈在空氣中進行鋪墊。
洪流般的‘水銀’裡面一直保持著痛苦的嚎叫聲,就是以雜亂的心神之力作為掩護,讓他自己的炁可以順利地進行侵襲,這一套‘組合拳’不知道多少比他實力強的武人栽在他手裡。
更別說是三方混戰的情況下,這種侵入會更加的隱秘,說起來他這種風格的合一境武者,極其擅長創造對自己有利的環境,一如七情道人般。
周圍殘存的光苗照著徐城身下的影子扭曲延伸,不過若是注意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影子,沒有頭。
與此同時,只見李羨身後的影子竟同步地開始詭異延伸起來,隨後竟如實質般站立了起來。影子的雙臂一手如化作虛影般往李羨的腦子裡探去,一手變成一把漆黑彎刀往脖子上抹去,同時整個影子往李羨的身子靠去。
三管齊下!
不管李羨有什麼後手,中了這一招絕對無生還的可能性!
見此,徐城吐出一口濁氣,陰鷙的臉上勾起一絲笑容,朝著李羨走去。
他修行的【婆羅魔經】是上冊,以修煉影子為主,化為一個小世界,納千萬妖魔鬼怪在其中。所以從本質上來說,從他踏入合一境的時候,他的戰鬥風格就改變了,哪怕曾經是戰士也得被迫轉職為法師了。
為何這片大地上的人對於各種擁有超凡力量的人統稱為武者,而不是什麼戰士,法師,什麼劍仙這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