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希白取出丹青畫筆,就在扇子空白那面的中心處畫起來。
沒片刻,婠婠活現於扇上,不但形神俱像,連她那種虛無縹緲,似在非在的特質都給捕捉得一絲不漏,線條簡潔有力,利如刀刃。
婠婠湊過去一看,只覺好看,形神具備,另一個婠婠躍然紙上。
美、媚、空靈、傲嬌,氣質若妖、若仙!
咦!從今以後,公子開啟摺扇就能看到我的身影,腦海裡時時會浮現起我,單美仙、單琬晶母女、宋閥宋玉致、俏軍師沈落雁,統統都要靠邊站,便是師父,也不能再搶我風頭。
‘可惜,另一面還有二十幾個妖豔賤貨!’
妖女婠婠立刻看侯希白順眼了些,決定到了蜀郡後,讓他給自己多畫幾幅畫,掛滿了公子的書房。
趙佶看了看畫上的婠婠,微微頷首,對侯希白的丹青筆法有些欣賞,但也就如此罷了,與現在畫工大漲的吳領軍在伯仲之間,可以說各有千秋,都是微微超越吳道子那種級別的存在。
而且畫作裡融入了自己的真元意念,勝過純粹是普通人的吳道子。
見侯希白要收筆,趙佶敲了敲扇子,說道:“還有一人,一併畫下來吧!”
“嗯?!”
侯希白微微一愕,小心問道:“前輩希望是什麼姿態?我……不善於畫男子……”
“什麼姿態?不善於畫男子?”趙佶知道這小子誤解了,立刻說道:“慈航靜齋那位,你若見過就畫下來。”
“這……”侯希白糾結了一下,還是不敢得罪了這位來歷神秘的前輩,至於慈航靜齋,現在管不了了,惦著臉笑道:“我倒是不久前見過師妃暄,與其同遊三峽,前輩需要,我這便畫!”
師妃暄的人物形象躍然於畫作之上。
那是一個站在水中的女子,同樣是蹈水,但她的“豔”卻與婠婠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樸素的天生麗質。
就像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之所至,現身水畔。
“哼!”
婠婠不免輕哼了一聲,對侯希白升起點淡淡的殺意。
竟然將那“即當婊子又立牌坊”的妖豔賤貨畫得這般誘人,侯希白,你路走窄了啊!
侯希白頓時後心發涼,朝著婠婠苦笑一聲,然後朝著趙佶抱拳道:“天上地下,唯此二女,不敢有半絲褻瀆,畫於紙上,雖然只得一二形神之意,卻已經是莫大的罪過。”
趙佶舉著美人扇,好好對比欣賞了一番,說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美人圖好畫,但美人關難過,侯希白,你花間派武學雖然精妙,但桎梏於春花秋月,功法天然被慈航靜齋所剋制,你師父石之軒沒有逃過去,你今後必然也逃不了。”
侯希白臉上的淡淡笑意收斂了起來。
“還請前輩指點!”
趙佶揹著手,站在船頭望天,兩旁是兩岸猿聲啼不住的翠綠懸崖,腳下是湍急的河流。
煙雨濛濛,身後美人相伴,公子跪服,讓他看上去就像中的仙人。
“要避免慈航靜齋的剋制,倒也簡單,你侯希白勘破了兒女之情,自然無人能夠再剋制於你!”
侯希白苦笑一聲:“前輩,我花間派從來沒出過什麼窮兇極惡的人,歷來追求的都是以藝術入武道,也視武道為一種與人直接有關的最高藝術。所以歷來傳人均多才多藝,著重意境神韻,故能於眾多門派中自樹一幟,盛名長垂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