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家這一脈,自古流淌著號鬼師的血。
而號鬼師這一項職業特殊,不僅只有成年男子可以,還須得保全童子之身,才能有足夠的陽氣與鬼共存。
可若邵家男子人人如此,香火又不得延續。
故而是否成為號鬼師,邵家人可以自行選擇。
要麼就做,要麼就為家裡傳承香火。
因為一旦與執念強大的鬼簽訂契約之後,再破童子之身,號鬼師會被反噬,陽盡而亡。
邵青原是要做號鬼師的,只是在他等來自己的第一個鬼之前,他遇到了一個女子。
或者說,是一個蓮妖,名曰亦司兒。
邵青頭次聽到,調笑還以為是一絲兒,羞得那蓮妖一嗔一跺腳,便將邵青看痴了去。
兩顆熾熱的心碰撞,不僅是人妖殊途,更是邵青猶豫於自己的使命。
號鬼師嗎?如果和亦司兒在一起,如何能再保全童子之身。
可要說為邵家延續香火,在這個時候,妖與人的結合又如何為邵家長輩所接受?
思慮再三沒有結果,邵青只得兩邊相瞞,與亦司兒墜入情海,甚至私定終身。
邵家反覆問起過,為何邵青成年之後,一直沒有鬼找上他。
邵青也不過是含糊一句,許是緣分未到,也不曾與邵家說起過亦司兒的事。
直到東窗事發那一日,比邵青想象的,要可怕千萬倍。
眼見白梨伸長著脖子,都快杵上蘇越的馬了,蘇越卻突然頓住了。
白梨正聽在興頭上,見蘇越不說話了,急得不行:“然後呢!誒你怎麼不說下去了?”
蘇越瞥了她一眼:“你都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兒嗎?”
白梨一噎,這不是正聽故事呢嗎?哪有閒心想別的。
“那……我們去哪兒?”
心裡這麼想,頂嘴是萬萬不敢的。
“赤嬰說你與自己的妖靈契合得很好,你妖靈強大,再往下需要靈器才能保證你不被自身的妖靈所傷。”
白梨若有所思,靈器的作用,邵青倒是與她說過一二。
“所以,我要帶你去買合適你的靈器。”蘇越把話說完。
“嗯?買?”白梨抓住了重點,“靈器是買來的?”
“不然呢?”蘇越看了他一眼,心說雲翳仙人這些年當真什麼都沒告訴她啊。
“有需求,自然有供應,”蘇越不欲與她多解釋,“京川城北往西北走兩日就是葫蘆鎮,那兒有一家很出名的靈器鋪子,我們去看看。”
“誒?京川這麼大,沒有靈器鋪子嗎?為何要跑這麼遠?”
蘇越聞言,像看傻子一樣看了眼白梨:“妖獄就在京川,就算有靈器鋪子,又有多少妖敢大搖大擺去買?這店能開得下去?”
白梨恍然大悟,吐了吐舌。
無言地走了好一會兒,總算到了京川城北關。
守城的將士見著蘇越,都是畢恭畢敬地抱拳行禮。
蘇越遞上腰牌,那將士只瞥了一眼,就將二人放行了。
白梨全程低著頭不曾說話,夜影乖乖跟著蘇越的馬往前走去,誰都不知道白梨的心跳得有多兇。
出了城門老遠,白梨這才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遙遙的城門。
“你這個樣子,別人看不出來有異才怪。”
白梨撇撇嘴,能不緊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