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哥哥過來看望父親,父親依然在睡。
石濤跟哥哥說,想要把父親送醫院。
哥哥有些猶豫,未明確表示同意去還是不同意去,這時候母親插話了。
“感冒已經好了,現在身體很弱,來回折騰不是什麼好事。醫院的環境比家裡不強,要是他不難受,就先不去醫院。”
哥哥馬上接過話來,”就聽咱孃的吧,實在不行再說。”
見母親和哥哥不同意,石濤也沒有再堅持。
到了晚上八點多,父親再次喘粗氣。石濤連著給父親服了兩次救心丸,到九點了,父親依然氣喘如牛。
母親早已經把哥哥叫過來了。一家人一商量,先讓鄰村石濤的同學過來看看。
石濤剛想要給同學打電話,哥哥卻說了,“接去吧,這麼晚了,打電話人家不會來的。”
於是哥哥就出去了。一個小時之後,石濤的同學趕到,給父親聽了聽心臟,說道:
“要是去醫院的話,現在就去吧,等天亮了,恐怕就來不及了。”
石濤聽明白了什麼意思,馬上打了救護電話。救護車兩個小時之後才能趕到。在這個期間,哥哥又把醫生送回家。
坐在救護車裡,石濤握著父親的手,心情沉重,他擔心父親挺不過去。
父親用力握了一下石濤的手,好像是在安慰他,只是呼哧呼哧的喘氣,沒有精力說話。
見父親直冒汗,石濤不斷的用毛巾給他擦,感到父親身上涼涼的。他知道父親現在的心臟跳動的很快,這是心臟病發作的症狀。
沒有讓母親跟來,石濤覺得要是有什麼事的話,母親在家好安排。
石濤和哥哥把父親送到了急診科。醫生一番檢查之後,說沒有床位,只能臨時在樓道里加個床。
石濤擔心,如果父親得不到很好的護理,恐怕……
這時一位醫生說道,重症監護室剛剛騰出一張床位。
馬上,由醫生領路,石濤和哥哥推著父親,住進了重症監護室。
住在重症監護室的病人家屬是不能陪床的,有專門的護士護理,家屬只能集中在一個臨時休息室,等待召喚。
折騰了半宿,也許是累了,哥哥便合衣而睡,而石濤卻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按照醫生的囑託,每頓飯石濤只能給父親送點稀飯之類的流食,送到門口,交給護士即可。
每次石濤都聽護士說父親吃了,但他不知道父親是不是真的吃了。
到了探視的時間,石濤看著父親,精神確實比剛來的時候要好一些。
當他看到床下的垃圾桶裡,有他送來的稀飯,石濤的心又沉重起來。
兩個人在這待著也沒多少事,無非就是送個飯,交個費。石濤讓哥哥回去了,他一個人留下,聽候召喚。
三天後又去探視,父親看了看石濤,一直問:“你娘呢?她怎麼不管我?”
旁邊的護士悄悄地跟石濤說:“老爺子想人了。”
出了監護室,石濤便給母親打了電話。母親第二天便火急火燎的趕來了。
當母親見到父親的時候,這個平時看似柔弱實則堅強的老婦人,此時嘴角抽動,淚水漣漣,聲音哽咽,緊緊的握住父親的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母親想留下來。石濤說留下來也沒什麼用,還是勸她回家了。
石濤是怕母親在這裡更傷心,雖然他知道母親在家裡也一直惦記著,但終歸還是眼不見,心情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