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陳江倒是沒隱瞞。
“哦,好地方!”老杜伸手摸了摸無須的下巴,接著說:“看你這穿著和氣質,冀州農村的吧?”
陳江聽到這話,不由得就笑了,這人看著得接近五十歲了,這麼會聊天的一個人,他是怎麼全須全尾活到現在的?
“杜先生好眼光,小弟正是冀州農村出來的,不過看您這穿著打扮,你們那嘎達也沒脫貧暱吧?”陳江說的一本正經。
還沒等老杜說話,他又驚訝的說:“哎呀,這是全球變暖了吧?杜先生東北老家這個季節就有蒼蠅蚊子了?”
老杜聽他這麼說,就是一愣,啥意思?
洪旗在那邊聽陳江調侃,就“噗呲”一聲笑出聲來。
老杜看了一眼懷抱著的拂塵,這才明白陳江的意思,氣的臉馬上就紅了。
嘴角哆嗦著指向陳江,“黃口小兒,你是做什麼的?”
“哦?宋大哥忘介紹了,我是新來的掌眼先生!”陳江已經看出來了,這個老杜就是他們團伙的掌眼先生,所以才故意這麼說的。
完了!宋禮用手梧住了眼睛,心裡更是哭笑不得,真是他媽怕什麼來什麼,他太瞭解這貨什麼性格了,這下可怎麼收場?
“啥?掌眼先生?就你?!哈哈哈!”老杜張嘴就大笑起來,剛笑了幾聲,笑聲就戛然而止。
隨後,他就像極了《楊三姐告狀》中的楊母,身形一動不動的就從椅子上直接坐在了地上,緊接著,他的雙手開始拍地,拍的是“啪啪”作響,拂塵掉了也不管。
“人來人往人情在,將心比心呀換真心,叫一聲費元武你要聽言,你個小沒良心的殺才!我修得大道兩千五百年,前世的一宗宗一件件我都記在心間...”
“你走到近前要把那人情講,前世的恩情你是否能報完?我下凡並不是要把那紅塵貪...”
陳江和洪旗都驚訝的長大了嘴巴,望著眼前這個滿臉鼻涕眼淚的傢伙,他這段話是半說半唱,所有動作和唱腔,都像極了撒潑打諢的東北老孃們。
哎呀我去!果然不出所料,又是這一套!宋禮見他這個表現,心裡就是直哆嗉,這場面太熟悉了,他曾經這麼幹過好多回了!
宋禮也不知道怎麼勸,也不想勸,這貨來這一出的時候,你越勸他就越來勁!
這貨完全繼承了他媽唱二人轉出身的光榮傳統,九腔十八調七十二嗨嗨,動作專業,唱腔高亢。
以前他不知道的時候,還費盡口舌的勸,後來知道他什麼秉性了,就懶得勸了,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嘛!
元武呀,你小子咋還不上來,這客廳有監控攝像頭,我就不信你看不見?
費元武在地下二層已經看見了,他也是直撓頭,不知道應該咋整好,實在是懶得出去,就想再躲一躲。
“話說那一九九六年,我老婆懷胎八月,我要告老還鄉把家還,費元武你鼻涕眼淚過了河,勸我不要還哪!拋家舍業紅塵萬里,我三過家門不入...”
老杜的唱腔明快,聽的陳江都想拍手叫好了,這水準,比酒後的禿尾巴老李唱的都好!
這時,二樓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杜康平,你就這點出息是不是?”
“嘎!”
老杜的唱腔戛然而止,他迅速的就站了起來,就像沒發生剛才的事情一樣,甚至連臉上的鼻涕眼淚都不翼而飛。
他雙手合十,朝著二樓躬身道:“康平見過老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