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未來?”肖絳繼續說,“未來就是無限可能。”
“什麼話?”魏老夫人也站起來。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就這樣隔桌對峙。
旁邊的春媽媽都不禁向後退了一步,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天下,向來能者居之。並不是誰來的早,或者誰佔了什麼名位,未來就要按照這個走,未來就無法改變。若是如此,趙淵是皇帝,但他昏庸無能,不愛惜百姓,王上難道就不能一統三國,取而代之嗎?”
魏老夫人怔住。
肖絳的脊背挺直,站在那裡好像一顆小松樹。
恍然間,魏老夫人甚至覺得,眼前這個王妃必然是當過兵的,氣質與眾不同。
“所以,咱們燕北也是一樣的。”肖絳揚著頭,“不管是高瑜還是高鈺,也不管是不是未來我的兒女,有能力的才能帶領燕北。我相信王上與會選擇最能管理好國家的人來做他的王位繼承人。魏老夫人您今天這樣逼問我,豈不是高看了我輕輕一句話,又低看了王上的英明嗎?”
“你講話客氣些!”感覺被大帽子壓到頭上來,魏老夫人的心不禁更虛了。
“你不過就是擔心王上寵愛我,聽我吹了枕頭風,只疼愛我的兒女,虧待了瑜兒鈺兒。這樣想,你是既看不起王上,也是看不起我。而且您的心裡都這樣想了,那我還有什麼客氣的?”肖絳乾脆揭破了事實,“尊重是相互的,臉面也是相互給的,哪怕您有了年紀,魏家有著莫大的功勳也不能任意胡為,連逼宮的事情都做了。我今天沒打算去王上告狀,已經很客氣了。”
說著連告辭那套也省了,抬步就往外走。
走到門邊的時候又轉過身說,“我說了,天下有能者居之。這個能者也不僅是男人,還包括了女人。倘若高瑜表現出的治國之能遠超其他任何人,或者我的女兒也好,這王位說不定女人也可以做一做!”
她這個言論就有點太超前了,震驚的魏老夫人連生氣都忘了。
正不知說什麼的時候,肖絳卻已經走了出去,一邊走還一邊大聲唱著奇奇怪怪的歌。
那曲譜是在她們從來沒有聽過的,但是歌詞卻清晰。
這大哥講話理太偏,誰說女子不如男!
她嗓音本就清涼亮,加上養了好些日子,身體好了,底氣十足,在這寂靜的夜裡,悠揚的歌聲傳出好遠……
“她在雞貓子喊叫什麼?等父王歸來,我要告訴父王這件事,讓父王好好管管,這麼無形無狀的太不像話了!不是王妃嗎?簡直一丁丁點都不端莊。”高瑜伸出小指頭,比劃了一丟丟。
他們姐弟兩個從飯桌上下來之後就跑去了小魏氏所在的桑扈居,因為離魏老夫人住的地方很近,所以聽得真真的。
高瑜照例是反對肖絳的一切,但支愣著耳朵又聽了聽,卻忍不住讚歎,“不過……歌詞好像不錯……聽著挺痛快……”
她無意識的摸著胸口,感覺連呼吸好像比別的時候更通暢。
她不想說,她很喜歡。
小魏氏倚在窗邊的短榻上,仍然是病怏怏的,之前正盯著兩個孩子喝茶吃點心。此時,她自然也是聽到了的,就說,“大約,是和魏老夫人聊得愉快吧。”
高氏姐弟面面相覷。
如果兩個人沒有同時記錯,他們走的時候那氣氛真的有點劍拔弩張,好像是要說他們做的那件可怕的事情……
所以,怎麼可能愉快?
那女的是瘋了嗎?
而小魏氏卻垂下眼睛,因為手掩在袖子下面,沒人看到她的手指扭的都要抽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