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媽媽見勢不妙,生怕魏老夫人氣個好歹,連忙上前一步攙扶。
她從還是沒留頭的小姑娘的時候就跟這魏老夫人,這麼年多年過來,生生死死的情分非比尋常,也深為了解。
魏老夫人平常行事大氣磊落,很有點沙場女將的風範。好多事即便被觸犯到,心裡也明白,也卻能睜一眼閉一眼,懶得計較。但只要涉及到自己的女兒,整個人就都變了,眼睛裡連一丁點沙子都容不下。
那簡直就是逆鱗,不要說揭,碰都不能碰。
也是死穴。
“老夫人您先別急,咱們出去問問清楚。”春媽媽連忙道,“當著高氏王族各位祖先呢,這般吵鬧也是不好的。”
萬一被有心人聽到,雖說魏家勞苦功高,可也架不住有人嫉妒,有人攻訐。
見魏老夫人還是站著不動,雙手抱著女兒的牌位,身體僵直的就像繃緊的一張弓,又連忙找補,“這事必定與二夫人沒有關係的,況且透著古怪,還是要請她把事情搞搞清楚。”
說著,還輕輕捏了一把魏老夫人的手臂。
就這一下不輕不重的,令魏老夫人終於找回了一絲理智。她更緊的抱著女兒的排位,咬了咬牙,大步走了出去。
偏堂已經擺好了供桌,桌子上是她親手做的女兒喜歡吃的東西。往年都是在家裡祭祀,頭三年能在王府進行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步驟和規矩。
一年啊,生忌死忌清明中元,只有這四天,她才能感覺和女兒不在陰陽相隔。雖然還是看不到摸不到,卻好像無比接近。
這四天於她而言,比過年和大壽還要重要,絕容不得任何瑕疵紕漏,甚至有人做手腳!
那不是跟她過不去,那是跟她有生死仇!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
魏老夫人心裡還是念著女兒的,所以進了偏堂之後,先是把牌位在供桌上擺擺正,然後又上了香,唸叨了幾句,比如你喜歡吃就多吃幾口之類之類的,這才坐到旁邊問。
論理,沒有父母祭拜女兒女的。所以她只是祭奠,卻不能敗拜,因此供桌旁邊總是會準備桌椅,也方便陪著女兒多坐一會兒。
小魏氏撲通一聲就跪下了。
不在高氏先祖的面前,她就不是王府的二夫人,而是魏老夫人的義女,那個牌位的妹妹。
“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她神色有點倉皇,眼淚滾滾落在了衣襟上。
看到她“真情流露”,魏老夫人有些心軟。
畢竟認作義女的,而且疏雲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確實有義,不顧自己的大好年華抱著牌位嫁進來,守著活寡,守著女兒在王府裡的地位。
正是因為有她疏雲在,所有人都不能忘記確實有魏氏元妃這個人存在過。也時時刻刻在提醒著王上,將來與他合葬的必須是元妃,而不是現在這個什麼從武國來的女人!
可即便心軟,仍然板著臉,使勁兒拍了一下椅子的扶手,“這個王府不是你在管著嗎?就算那個女人進了門,可是卻被王上派去講藝堂做什麼教習,這個王府還是你掌握著。這是王上給你臉面,也是給魏家的臉面。結果出了這麼大的事兒,你卻告訴我你不知道?呵呵,你不知道!那你怎麼管的這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