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逃跑事件之後,豆芽自然沒有回來。
之前不知誰派了兩個武丫鬟過來,一個叫阿泠,一個叫阿離。
這兩個丫鬟只是負責在病中照顧她的,接觸的時間實在是短,本性如何並不得知。總之在她面前話很少,可能得了一些囑咐。
等她身體復原,自然也就離開了。
所以,目前整個落雪院只有她一個人住。
除了每天負責灑掃的粗使婆子過來打掃一下衛生之外,大廚房的人送個一日三餐之外,並沒有人看門或者伺候。
肖絳身無財物,保命的傢伙都要靠現做,自然也就沒有什麼好地方人家偷竊的,出入的時候連大門也不鎖,非常隨意。
練霓裳冷眼旁觀,見肖絳並沒有因為這樣孤寂的冷宮生活有半點不自在或者怨懟之意,反而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的,不禁高看了她一眼。
“一個人住這麼大的院子,還這麼偏僻,不怕嗎?”練霓裳忍不住問。
“能有什麼可怕的?”肖絳笑了笑,“若有人禍,就算躲到天邊也是躲不開的。若說是鬼怪嘛……”
她攤開了手,“平生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心底沒有陰暗,連天地都是寬的呢。”
“您豁達。”練霓裳點了點頭,這話倒有三分真心。
“人可不就得往開處想嗎?不然是自己跟自己過不去,又何必呢?”肖絳帶著練霓裳進了正屋,也就是她日常起居之處。
那隻小泥爐子還在,裡面的炭火保持著半燃不燃的狀態,上面蹲著一個不大不小的鐵壺。
肖絳利落的提起鐵壺,在桌上的粗瓷茶碗裡倒了些水,坐下,又向練霓裳的方向推了推。
整個動作利落自然,完全沒有因為物質的欠缺而有一丁點兒的窘迫感。
練霓裳就又再高看了她一眼。
“不知有什麼事呢?”肖絳開門見山。
練霓裳略欠了欠身子,又覺得程度不夠,乾脆直接站了起來,說,“今天來您這裡,主要是前來請罪。”
肖絳詫異的瞪大眼睛,這是她真沒想到的。
而既然不知,她就乾脆不問,等著對方去說。
練霓裳略施一禮,卻是軍中那種拱手禮,“是我律下不嚴,害的您經歷了一場風雪之夜的生死關。幸而您智珠在握,不但未傷分毫還反敗為勝。不然,就是我的大罪過。”
“設計誆我的事,是你那邊的疏漏?”肖絳想了想,也就明白了。
“我無可辯解。”練霓裳低了頭。
肖絳就又想了想,“我猜,是那個張婆子和王婆子錯處吧?”
練霓裳略略一驚,抬著眼睛,看向肖絳,“您這是又從何得知?”
“都說了猜的嘛。”肖絳笑笑。
看起來好像無所謂,但是神情之間有一點點輕蔑,卻不是針對練霓裳的。
但她也知道,這種說法練霓裳是不信的,又認真的補充道,“放眼整個燕北王府,不待見我的人可多了。但是真正在明面上產生過沖突的,不就是那兩個婆子?如果有人想要找藉口,想找替罪羊,她們不是現成的靶子嗎?”
“您認為她們是被利用的嗎?”練霓裳站著沒動,神情也沒變,但是放在身側的兩隻手卻輕輕握了起來。
“是這麼認為的。”
“憑什麼得出這樣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