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後。
當陸錚殺心熾烈,挎刀和許勇趕到草市之時,這片不大的空地上,裡裡外外都站著數十上百的男女老幼,正在沉默無聲的望著空地中心。
這些人,有的是在城寨裡沒有外出務農的寨民,還有的是保衛隊、夜巡隊的青壯,小隊長,其中有許多陸錚認識的人,似乎都是被這件事所驚動。
同時他一眼就看到,烈日曝曬之下,豎立在空地中間的旗杆之上,一道渾身血跡斑斑的人影頭顱垂落,被繩索吊著,微微在風中搖動。
正是似乎已經昏死過去的宋淵!
“這個雜種......”
想過魏鐵軍不會善罷甘休,卻沒想到對方會利用宋淵的家人下手,陸錚眼中戾氣湧現,撥開了人群就向著裡面走去。
走到最裡面,就看到在不遠處的草棚之下,三當家魏鐵軍一臉陰冷之色,端坐不動。
而在他的面前,正有一個身上帶著染血鞭痕的婦人,抱著一個十來歲、已經暈厥過去的孩童,磕頭如搗蒜,悲泣道:
“三當家,求求你,放過我相公,放過我相公吧!他剛才只是一時情急,才冒犯了你,他已經被你打這個樣子,你就大人有大量,饒他一回......”
“饒過他?你們母子兩的帳我都還沒算呢!”
婦人將頭磕的砰砰作響,額頭冒出鮮血來,而魏鐵軍卻是冷笑一聲:
“宋淵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和我動手,今天我非得扒了他的皮!誰再敢求情,老子抽爛他的臉!”
這兩天,因為虎大等人折損的事,他的一口氣始終沒有順過來,現在好不容易尋找到這麼一個機會,哪裡有輕輕放過的道理?
剛才已經有好幾個人求情,搞得他自覺威嚴受損,心中怒氣更甚,正是要再好好的出口氣才是!
“還愣著幹什麼?”
根本無視了面前磕頭的宋嫂母子,陰涼之下的魏鐵軍對著旁邊捧著鞭子的林大山道:
“去,給我狠狠的打!讓所有人知道,膽敢冒犯我,無視城寨規矩的人是什麼下場!”
林大山眼皮子狠狠一抖,苦笑道:
“三當家,我看宋淵的傷勢不輕,這要是再打下去的話,他恐怕就......”
魏鐵軍陰冷的盯著他:“用得著你替他著想?立刻給我去!打到我滿意為止!”
自然沒膽子公然違抗魏鐵軍的命令,林大山只得拿著鞭子,硬著頭皮走了出去。
森冷的話音飄蕩開來,宋嫂帶著孩子依舊在連連磕頭,而空地周圍,上百個圍觀的人群頓時譁然,眼神之中,有不忍、有憐憫、有同情、甚至還有隱藏極深的憤懣。
宋淵的事蹟,城寨中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並且有不少人對曾經的事心懷愧疚。
而剛才,他們基本全程旁觀了事情的經過,親眼見證了宋淵妻兒因為一點莫須有的小事遭到狠狠鞭笞,以及宋淵前來阻止卻被直接打成重傷的慘狀。
誰人都知道魏鐵軍是城寨裡屈指可數的武功高手,剛才毫不留情之下宋淵已經被打成重傷,意識不清,這要是再捱上一頓鞭子的話,哪裡還會有命在?
人心都是肉長的,眼見這一家遭到魏鐵軍如此兇橫殘酷的對待,哪怕再麻木的人,也不由得心生惻隱。
而見此一幕,陸錚更是殺心狂湧,當即按刀就要上前。
“陸哥,先等一下!”
就在這時,知道陸錚和宋淵關係匪淺,許勇眼疾手快的一把拉住他,急聲道:
“徐哥他們幾位隊長前面已經去找二當家了,估計馬上就到這裡了!二當家做事還是算公道,而且還和三當家不對付,他來的話就能保下宋哥!”
陸錚頓時停下了腳步。
白龍山城寨裡面,寨主石龍武大多時候不見人影,負責主持城寨各項事務的,大多都是二當家寧坤。
而和魏鐵軍的陰狠殘暴不同,此人在城寨裡做事的風評口碑還算公道,而且和魏鐵軍不太對付,這也是徐虎等人去請他去救場的原因所在。
想到這裡,陸錚暫時按捺住沸騰的殺心,按兵不動,繼續觀察情況。
他並非有勇無謀之人,在這裡就向魏鐵軍動手絕對不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宋淵落得如此下場和自己關係不小,如果對方真的有性命之危,哪怕要暴露實力,他也絕對不會猶豫!
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