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營長臉色難看。
他計程車兵不斷被黑潮的子彈打成血葫蘆，被原力手雷炸得原地起飛，被野獸體撕扯得肢體分離，被機械體斬為幾截，被各種怪物撲倒在地。
每倒下一個人，他的心臟都要縮緊一分。
雷營長倒不是心疼人命，而是士兵死傷太多沒法交差，畢竟他請求撤退時上級已經同意。
“我就一個加強營，攏共四百多人，對面卻有一千多怪物，這仗本身就不好打。”
雷營長不想承認自己的隊伍不能打仗，“黑潮那些醜王八你也看到了，哪有半點兒人樣，全都是不要命的傢伙。
“正常人哪能跟怪物廝殺？”
要不是王哲在官渡城有生意，他平日裡收了對方不少好處，又忌憚對方的父親是布政使，影響力強大關係網非凡，雷營長說什麼都不會回來蹚這趟渾水。
“又不是讓你四百人打對方一千人，沒看到還有那麼多社會超凡者在作戰麼？”
王哲很看不起雷營長這副熊樣，平常吹牛的時候老說自己多麼厲害，真到了要拼命的時候比誰都怕。
“人家只是普通國民，交了稅養著官府，就該受到有司保護，本來不必下場跟敵人搏命。現在他們都沒退，你都司哪有逃跑的道理？”
說話的時候，王哲沒忘記從視窗向外射擊。
兩槍之後，一名正在都司士兵群中橫衝直撞，掀起陣陣腥風血雨的機械體，被他擊倒在地。
雷營長梗著脖子辯解：“這不是逃跑，是撤退！戰術撤退你知道吧？戰爭是審時度勢、量力而行，而不是魯莽鬥狠。
“我們處於劣勢，就不該打這一仗，等援軍到了有優勢了，再殺回來就不會有多大傷亡。”
王哲本來挺有耐心的一個人，聽到這裡實在是憋不住，轉頭怒道：“你們都司有車有槍，自然可以從容撤退，那城裡的市民怎麼辦？
“他們花錢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審時度勢，棄他們於不顧的嗎？就算是養一條狗，家裡來了強盜也知道撲上去撕咬！”
雷營長沒想到王哲突然發火，還對他這麼不客氣，幾乎等同於撕破臉皮，一時間面紅耳赤，想要吼回去又不敢。
雷營長覺得窩火，王哲更覺得氣不過，他的護衛已經死傷了好幾個，要是都司計程車兵早些來，他的手足兄弟就能少流點血。
狠狠擊斃幾名黑潮變異體，王哲火氣稍微消了些，正想著沒必要跟雷營長把關係鬧僵，打算說些什麼緩和氣氛的時候，忽地瞳孔一縮。
面前這片街區中，忽然衝進來大群快如鬼魅、迅捷如風的變異體。
他們基本都保持著人形，但無論橫穿戰場的速度，掀飛汽車的力量，還是能硬抗低階子彈的身體，都在彰顯他們的非同一般。
這些變異體兀一殺到街巷，便有縱橫捭闔之姿，或者攀援牆壁勝似猿猴，或者跨越障礙如履平地，在野獸體、機械體的掩護下，很快突進都司士兵與本地超凡者的防禦掩體。
他們手持戰斧、大錘等重型近戰原力武器，胳膊一掄，就是一群士兵橫飛出去，當頭一砸，便是一名超凡者化作肉泥。
“超凡怪物！”雷營長面色蒼白，“怎麼會有這麼多超凡怪物？”
這些由超凡者轉化為變異體的傢伙，在正面對戰同境超凡者的情況下，基本都有壓倒性優勢。
縱然是被相應等級的原力槍械擊中，只要沒有傷到咽喉、心臟等要害，傷勢就不是很重，依然能瘋狂衝鋒、酣戰不休！
超凡者一般不會服用黑潮的異化藥劑，超凡者已經是人類精英戰力，誰還會為了那點戰力提升，把自己變成只知道殺戮的怪物？
以往時候超凡變異體很少見，但眼下出現在官渡城的卻有一百多！
“守不住了，走！”雷營長顧不得被王哲鄙夷，確認過超凡變異體的規模，連忙去拉拽王哲逃跑。
這一仗他們一直打得不順，現在大量超凡變異體加入戰場，僅靠官渡城的戰力已是無法繼續作戰。
王哲痛苦地閉上眼睛。
打了這麼久，付出了那麼多代價，終究是白白犧牲。
他不甘心，心裡萬分憋屈，但知道自己無力迴天。眼下若是不趕緊撤退，一旦被成群結隊的超凡變異體纏上，以他現在的原力狀態，只怕是想走都走不掉。
最後深深看了一眼街區中崩潰的防線，王哲咬牙轉身。
但是轉身後，他卻忽然停住腳步。
就在剛剛這一瞬，他眼角餘光好似瞥見了什麼異常。
再回頭，向遠處觀察，王哲眼中精芒大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