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死對頭面前揚眉吐氣,耿小慶異常興奮,即便喝了很多酒,依然沒有睡意。她反覆地說著跟顧樂鳴見面後的點滴,最後伏在佟童肩頭,說道:“顧主任說,我依然是她最得力的部下,待時機成熟,她還想把我調回北京。”
回到北京,就能徹底地揚眉吐氣了。因此,這算是耿小慶長久以來的夢想。即便她一次次強調她在港城過得很好,但是佟童知道,真正過得好的人,從來都不需要強調。
耿小慶終於睡著了,佟童也暫時不考慮今後可能會面臨的兩地分居的難題了。他枕著胳膊,想起了師父。他跟顧樂鳴的愛情故事,究竟是怎樣的?
吳海蘭跟曾海明走得比較近,但對他的感情生活並不是很瞭解。曾海明又是個很傲氣的人,很少跟朋友交流。因此,吳海蘭只知道,曾海明喜歡上了舒雲開的外甥女,當時她還只是一個高中生。小姑娘家境不錯,父母都在國外,而她在國內國外兩頭跑。大概在上大學時,徹底去國外待了四年。大概也就是在那時,她跟曾海明分開了。曾海明性格孤僻,不怎麼跟別人交往,所以,她也就沒能打探到他的下落。
活到這個歲數,顧樂鳴大機率是不會結婚了。或許,她心裡還懷著對曾海明的眷戀,因此不肯接納別的男人吧。
佟童望著天花板長吁短嘆,他在猶豫著,到底要不要將師父的結局告訴她?該用什麼樣的方法告訴她?
耿小慶睡了一覺,從睡夢中醒來,便坐在床上發呆。佟童笑她睡迷糊了,耿小慶卻搖了搖頭,說道:“不是的,我有件事忘了跟你說了。”
“什麼事?”
“顧主任喝了幾口小酒,跟我說了很多話。她說,她外婆改嫁過,改嫁之後,就住在港城。”
“……噢噢,她還有這樣一段往事啊!”
“嗯,她的親外公跟後外公是好朋友,親外公去世之後,家裡的日子很艱難,後外公對她的外婆和媽媽照顧有加。再後來嘛,她外婆就跟後外公結合到一起了,還生了個兒子。沒過幾年,她的媽媽結了婚,跟她的爸爸在北京定居了。顧主任的爺爺奶奶家是個大家族,家境很好,所以她的爸爸媽媽很早就出國了。她後外公去世後,她的媽媽把她外婆接到了國外,老人家在國外定居三十多年了,但是對港城念念不忘。所以,她這一趟也不光是完全為了我才來港城的,她還想多拍點照片,發給老人看看。”
耿小慶一口氣說完,問道:“你沒有聽暈?”
“沒有啊,你表達得這麼清楚,我怎麼會暈?”
耿小慶又問道:“那你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
佟童也想睡,但是一想到那位“顧主任”,他便睡不著了。
他摸了摸耿小慶的頭,說道:“瞧你,喝酒喝得滿頭大汗,跟你說多少次了,不要那樣喝了,你就是聽不進去。”
耿小慶嘻嘻一笑,頗有幾分撒嬌的意味:“你不讓我抽菸,我就不抽了,已經給足你面子了,你別得寸進尺。”
說罷,耿小慶又一頭倒在了床上,打了個哈欠,說道:“她的外婆也真是命苦,第一任丈夫英年早逝,第二任丈夫也是如此,順帶著把兒子也帶走了。唉,人生的苦,全都嚐了一遍。”
佟童有股強烈的衝動,那就是把真相告訴她,但是耿小慶已經歪著腦袋睡著了。
沒辦法,那就只能等下次再說了。
第二天一早,佟童又想開口,不過耿小慶急著上班,忙得像行軍打仗一樣。出了好幾趟門,拿了好幾次東西,終於把門一摔,風風火火地走了。
佟童本想跟她商量拿個注意,看來只能繼續憋在心裡自我消化了。
學生上課期間,佟童不算忙,也有時間看看郵箱裡的稿子了。現在投稿的人不少,但是在讀過梨白的作品之後,佟童的眼光就變得挑剔起來。這麼多天過去了,梨白的微信還是安安靜靜的,他從來都沒有主動找過佟童。
這樣好的作者,可得像菩薩一樣供起來。沒有看到心儀的稿子,佟童便主動聯絡了梨白,問他最近忙不忙,有沒有時間再寫篇小說。他也很善良地說,如果學習太緊張的話,就先別寫了,畢竟,對學生來說,學習還是放在第一位的。
雖然跟梨白沒聊過幾次,但梨白卻很直白地誇過他,說沒見過比他更貼心的編輯了。那是,佟童走到哪兒都被人誇,老實巴交,耐心細緻。
梨白說,最近有點麻煩,他還要為別的平臺寫稿子。他還說,他是受到了威脅,不寫不行。
佟童蹙起了眉頭,說道:“怎麼還有這種事?是你簽了合同,不寫不行嗎?”
“也不是,反正有些人比合同還霸道。如果我不給他寫,他就讓我以後再也寫不了了。”
真是豈有此理,佟童正義感爆棚,想順著網線摸過去,為梨白大大討回公道。他從來都沒想過,原來梨白的文字搶手到這種地步?
梨白又給他發了幾條資訊:“編輯老師,你不用擔心我,對方雖然霸道,但給錢還是挺痛快的。等我寫完寫一篇,再給‘刺芒’寫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