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到曾海明的悲慘結局,吳海蘭數次落淚。佟童勸她不要太傷心了,並跟她約好,改日帶她去師父墳前祭拜。吳海蘭依然掩面落淚,喃喃道:“唉,你是不知道,你爸爸媽媽,你的師父,這些人曾經都是多麼年輕、耀眼,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們都塵歸塵,土歸土了,我真是太難受了……”
“蘭姨,不是還有我嘛!我長大了,我就是他們的希望,也是他們生命的延續。”
吳海蘭點點頭,忍不住撫摸佟童的額頭:“是啊,你身上寄託著三個人的希望呢。你長大了,又很好地保護了茜茜。要是沒有你,茜茜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懂事,也不知道這次會吃多大的虧……所以,這一切都是上天的安排。你以前吃了太多苦,一想起來,我心如刀絞。從今往後,你就把我當成最親的人——甚至是當成媽媽,我都不介意。佟童,好好生活,姨姨會盡全力保護你的。”
聽到這番話,佟童再也沒能控制住,兩行熱淚順著臉頰肆意流淌。
吃完飯,吳海蘭又執意帶他去商場,要給他買幾件衣服。“你看看,這衣服都髒成什麼樣了。你也沒什麼衣服換,是不是?哎呀,沒有媽媽照料的生活,就是這麼一團糟。”
“蘭姨,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太忙了,沒時間換而已,平時我還是很乾淨的。我奶奶,孟老師,都讓我學會乾淨,我女朋友也把我照顧得很好……”
“行啦,不用跟我解釋那麼多。”吳海蘭颳了他鼻子一下:“我知道你周圍有很多好心人,我也知道你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可是我這個做姨姨的想照顧你,不行嗎?”
於是,佟童只能乖乖地接受她的“照顧”。
吳海蘭是做服裝生意的,要不錢茜茜也不至於在小小年紀就能一身迪奧。她帶著佟童去了大商場一樓最顯眼的奢侈品店,一件普通T恤都足夠他一個月生活費了。佟童讓她不要破費,他也只是個普通的小老闆,沒必要穿那麼貴的衣服。
吳海蘭說道:“我給你買什麼,你穿著就是了。活到現在這個歲數,錢對我來說只是數字。至於身邊人嘛,茜茜是我最重要的人,現在你出現了,最重要的人又增加了一個。”
聽她這樣說,佟童又一陣感動。
在很早之前,他就聽老韓說過,吳海蘭跟蘇子珊雖然是姨表姐妹,但是比親姐妹的關係還要好。在外人看來,蘇子珊文靜內秀,甚至有些高冷,對誰都是淡淡的,所以彪悍生猛的吳海蘭是在單方面付出,一廂情願地呵護著她的表妹。老韓還說,如果不是蘇子珊早早就被舒雲開拿下了,他真以為這姐妹倆是那種不可告人的關係,尤其是吳海蘭,怕是真的對她表妹有些莫名的情愫。
見到佟童之後,吳海蘭也說自己如何如何對蘇子珊好,但是她同樣強調,蘇子珊對她也很好。“你媽媽小時候很活潑,是被你外公和舅舅傷透了心,才變得文靜起來。我從小練體育,長得五大三粗,我一穿裙子,別人都笑話我。但是你媽媽從來都不會,她說,每個人都有追求美的權利,何必在意別人的眼光?對那時的我來說,這句話真是太酷了。我家人對我不太重視,又覺得我是練體育的,從來都不捨得給我買新衣服。你媽媽每個假期來找我玩,都會給我帶漂亮的衣服。最讓我感動的是,那些衣服不是她穿過的,也不是別人送給她,她又不想穿的,而是她特意給我買的。她跟我說,海蘭姐,女孩子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說到這些,吳海蘭又哽咽了。年少時為數不多的溫暖,全是蘇子珊給她的。蘇子珊教她學會自信,教她變得漂亮,後來她從事服裝生意,大概也跟這段經歷有關係吧!
吳海蘭是因傷退役的,當時也就是二十出頭,如果她能堅持下去,拿個世界冠軍都不在話下,但她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在她最痛苦、最失意的那段日子裡,依然是蘇子珊陪她度過的。“她跟我說,海蘭姐,你那麼有才幹,人生肯定有另一番精彩在等著你。只讓你從事運動,太屈才了。你想做什麼,我都陪著你。佟童,你媽媽陪著我,我才度過了那段最難熬的日子。我學習成績很差,讀大學課程很吃力,都是你爸爸媽媽幫的我。都說我為他們付出的多,其實他們倆對我的好,我真是幾天幾夜都說不完。”
吳海蘭又說道:“你爸爸嘴巴特別毒,但那只是調侃的時候。安慰人的時候,他還是很暖心的。而且,他無論說什麼都很真誠。我很喜歡他,純粹作為朋友的那種喜歡。我想,應該所有人都喜歡這樣的朋友吧!”
她記得的都是父母的好,她每說一點,佟童對父母的思念便增加一分。
吳海蘭給佟童買了兩件T恤,又要帶他買鞋。佟童不想讓她再破費,便藉口自己太累了,想回去休息,才阻止了她瘋狂購物的念頭。二人有說有笑地從奢侈品店出來,沒想到,他們迎頭撞上了來逛街的張垚垚。
張垚垚牽著一個身材火熱的辣妹,辣妹染了一頭淺紅色的頭髮,再加上身材完美,乍一看,像是從漫畫裡走出來的人物。張垚垚本事不小,交往過的女生大多顏值身材都線上,但他就是拿不下耿小慶,也沒拉著錢茜茜的小手手。
他們都沒想到能在這裡遇上對方,吳海蘭首先嘲諷道:“哎喲,真是醫學奇蹟,昨晚還被診斷成腦震盪的人,現在就這麼生龍活虎了。”
昨天那一巴掌,徹底打斷了張垚垚對吳海蘭的感情,他看著佟童,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也沒想到啊,看起來鐵骨錚錚的人,英雄救美之後,怎麼就被富婆包養了呢?”
要不是吳海蘭攔著,佟童能一腳踹斷他的命 根子。吳海蘭究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打過張垚垚那一巴掌,便是點到為止了。要是再打,那就是她欺負年輕人了。她拉住了佟童,和顏悅色地跟張垚垚說道:“垚垚,看在曾經跟你父親交情甚篤的份上,我不想再跟你計較。如果學不會說話,回去跟你爸好好學學。再怎麼說,你爸也是名牌律師,見什麼人說什麼話,他把這門工夫修煉到了家。這次是我好心提醒你,如果你再學不會,下次再衝我胡言亂語,當心我撕碎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