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后面無表情地看著兒女情長的盛天佑,幽聲感嘆道。
宋太后的一句低喃讓盛天佑僵在原地,他心中最大的痛處就是從未得到過一句先皇的誇讚。
而今宋太后就這麼毫不留情地在他的傷口上撒鹽拱火,讓本就情緒失控的盛天佑幾乎入魔。
只見他赤著雙眼面容陰沉地大步走向走到宋太后榻前,伸出右手用力掐住了宋太后的脖頸,厲聲吼道:“住口!你這個毒婦!誰允許你在朕面前提起父皇!”
“去死!你們通通給朕去死!”
殿外一直仔細留意動靜的殷緒再也顧不上宋太后禁止內侍入寢殿的規矩,直接闖了進去。
見盛天佑失控到一副要將宋太后活活掐死的癲狂模樣,嚇得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立刻上手去拉盛天佑並溫聲開解他。
“陛下不可啊!”
“陛下您清醒一點!您不能這麼做啊!陸相還在正陽殿等著您呢!”
見盛天佑始終不為所動,殷緒也顧不得宋太后在場了,只得將盛清怡搬出來,企圖能拉回盛天佑的理智。
“陛下您不為自己考慮也要為郡主想想啊!”
“太后若是在此時歿了,郡主可是要守三年孝期的!您難道想讓郡主恨您嗎!”
果不其然,盛天佑聽到“郡主”二字果然鬆了掐住宋太后脖頸的那隻手,喃喃低語道:“對,朕不能害了清怡…朕不能讓清怡恨朕…她那般愛慕陸相,朕不能拂了她的願…”
“對,清怡!殷緒你即刻宣清怡進宮!”
“陛下,這個時辰郡主怕是早已歇下了,不若奴明早再去請郡主進宮?”
可盛天佑壓根聽不進去,固執己見地只想立刻見到盛清怡,“朕現在就要見清怡!快去!”
暴躁發狂的盛天佑和急於安撫帝王情緒的殷緒誰也沒有去在意床榻上瞪著眼,已然沒有了氣息的宋太后。
“陛下,奴即刻就去請郡主進宮,您別急,奴即刻就去!”殷緒說完便跌跌撞撞地衝出了慈寧殿。
平緩了急促呼吸的盛天佑決定再和宋太后協商一番,態度溫和地說道:“母后,方才是朕失態了,朕只是想讓清怡後半生可以過得安樂無憂。”
“當初在相國寺時,若無清怡以命相救,只怕朕早已被皇兄們推在池塘中溺水而死了,求母后看在往日的恩情上,對清怡仁慈些可以嗎?”
盛天佑說完便期許著宋太后能對盛清怡有一分的惻隱之心,可床榻上的宋太后就那般幹瞪著眼,沒有絲毫反應。
盛天佑心下一滯,試探性地將手伸到了宋太后的鼻翼下。
毫無氣息。
盛天佑面容慌張地後退了兩步,難以置信地看向宋太后。
他…他殺了母后?
那抹慌張如鏡花水月般快速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從未有過的鬆快感在盛天佑心頭蔓延。
沒了礙事的宋太后,盛天佑彷彿已經看到自己在朝堂上大刀闊斧,雷厲風行地做決斷的英姿,而不是事事都要過問宋太后的意思。
整理好神色,盛天佑退出寢殿關上殿門,揚聲說道:“來人,將慈寧殿守好了,無朕親許,任何人不得進去打擾太后養病。”
“若有違此令者,杖斃。”
“是,屬下領命。”內衛統領即刻帶兵包圍了慈寧殿,而殿內的內侍和宮女們被集中帶走,只留下宋太后的心腹宋嬤嬤被一道帶去了正陽殿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