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梧欠著身子,垂頭說:“寧梧聽的真真切切,絕對不會有錯。”
站在隋御邊上剪燈芯的鳳染住了手,隋御下意識地替她撈起長袖,以免碰倒燈燭。鳳染回手罩上琉璃燈罩,道:“我本意只是想教訓他們一下,如今看來卻是幫侯兄長一個大忙。”
“夫人覺得會是他們嗎?”寧梧不解地問,“以那兩個腌臢貨的城府,只怕還做不出那等舉動。”
“他們就是執行者吧?”鳳染眈向隋御,笑意漸凝,“侯爺,得快點弄清楚他們的底細,必要時……”
隋御收回手,對寧梧說:“去叫郭林和範星舒過來。”
寧梧遵意,立馬退出去叫人。隋御複道:“看來侯卿塵能活命是雒都有意放水,我和清王府的關係早被他們洞曉。娘子,咱們得做好準備了。”
“你覺得雒都那邊擔心你是擁立清王的?”鳳染猜測說,“但我覺得事情還沒到那一步。要真如你所想,這時候早該有人來圍查咱們府了。我更傾向於那倆混賬與搞垮清王府的幕後黑手失去聯絡。你雖出身清王府不假,但你和侯卿塵的關係幾乎不被外人知曉。是誰能算計到這個地步?”
“他們跟隨侯卿塵的目的,應是要弄死清王幼子。”範星舒的聲音自門口傳過來,他和郭林一前一後的走進敞廳。
“侯爺留下塵爺他們是個意外。侯爺出身清王府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您六七歲就同先帝進了宮。況在侯爺戰馬墜涯後,清王府壓根就沒在意過你的死活。不管這幕後操控棋局的人是誰,他能想到一步兩步三步,但絕料不到後面這些變數。”
“凡事沒有絕對,星舒,智者大有人在。”鳳染接過範星舒的話茬兒,“到了這個份兒上,我覺得咱們可以來明的了。但凡侯兄長有點理智,也該明白這其中的重重關係。”
郭林翹首望向隋御,大喇喇地扶著腰側長刀,說:“侯爺,就等您一句話,我這就帶人過去綁了那兩個畜生。三十板子算什麼,這回老子非打得他們親孃都不認得,看他們還招不招!”
隋御瞭然當下必須這麼做,這關係到侯府的存亡,不管侯卿塵那邊是什麼態度。倘或老趙和大洋勾搭上幕後黑手,把那些人引到錦縣上來,這個後果將不堪設想。
“塵爺!”寧梧在門外突然高叫了一聲,二人隨即在門外大打出手。
寧梧下手收著勁兒,不敢真傷了侯卿塵。侯卿塵出手卻沒有留餘地,他一方面是心急要見到隋御,另一方面也是想試試寧梧的功底。
鳳染跑過來開啟房門,制止道:“寧梧,住手,侯兄長是自己人。”
寧梧登時收了手,規矩地避到一隅。鳳染側過身,向侯卿塵微微頷首:“兄長,侯爺在屋中等著你。”
侯卿塵理了理衣衫,衝鳳染作揖致謝,方才大步踏進東正房裡。他見到範星舒和郭林在此一點都沒有驚訝,是已經預料之中的事。
“塵哥。”隋御禮貌道,“這本是一樁小事。”
侯卿塵立即掀袍跪地,叉手道:“若是因為我把建晟侯府引進深淵,我真的死不足惜。侯爺快些動手吧,我也很想知道清王幼子的真正死因,以及清王殿下那一身傷到底是怎麼回事。待弄清楚以後,卿塵願意接受侯爺的任何懲治。”
隋御繞出紫檀大案,把侯卿塵鄭重扶起來,道:“塵哥,你我兄弟之間無須這般。郭林——”
郭林聽聞叉手領命,掉頭就奔向金甲塢而去。可他才走出幾步,又折了回來。寧梧在屋外瞧著,心裡暗歎,這個夯貨是怎麼回事?
“侯爺,我這一激動忘了要事。”郭林瞧了眼侯卿塵,有些支支吾吾。
“都是自己人,你說便是。”
“啊~那個安睿的大猛鷹飛回來了。”郭林從懷裡取出信箋,交到隋御手裡,“剛才就惦記給侯爺送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