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狄映還沒有注意到死牢裡的陳伯玉。
陳伯玉也並不知道狄大人來了。
不過他們也都是聽說過陸楷瑞是個好官來的。尤其是陳伯玉,他更是認為陸楷瑞很好、很用心地在保自己一命。
有時候,陸楷瑞還會親自來探望他,給他帶些吃的用的。雖然那種時候,陸楷瑞問的有些話挺奇怪的,還總是想向他討要他父親的手稿一類的,讓陳伯玉感覺怪怪的。
但陳伯玉還是把對方當成了一個好人,對方想要的、只要自己有的,他就都給說了擱置的地方。
陳伯玉,就是這麼一個豪爽的人來的。
嚴魁也聽說過陸大人是個好官來的,可他的想法就是自己有罪,就別給陸大人添麻煩了。
他還說:“永壽兄弟其實不發瘋的時候,人還挺好的。大家鄉里鄉親的、有來有往還互幫互助的,我這一下莽撞了、把人給弄死了,裘家人得有多傷心、多痛啊,我要是再完好無損地回去了,可怎麼見人家啊?算了吧,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就這樣,嚴魁就認了命,只等著秋後被處決。
倒是他看著陳伯玉精神不濟、身體很差的情況,反勸對方振作一些,還經常會把自己那點兒可憐的食物、想分給對方。
陳伯玉沒有接受對方的食物,但卻接受了對方這個人,真心誠意地把對方當成了末路知己。
事情,就在半個月後,忽然迎來了反轉。
案子遞到刑部之後,很快就被髮還了回來。
新任刑部尚書畢子墨,更改了富寧縣令的判決,判定嚴魁只是過失殺人,並沒有存在主觀故意,因此無罪釋放。
陸楷瑞也沒耽誤,收到批文回涵、就把嚴魁給放了。
這把嚴魁給高興的啊。
能活著、誰想死啊?他才二十四歲,還年輕著呢,他也不想死啊。
只有心裡還有那麼一丟丟小糾結:就是不知道回去村子裡後、如何面對裘家人。
陳伯玉對狄映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還覺得挺好笑的。
“百姓們就是足夠質樸,他們除了想吃飽穿暖之外、就是希望鄰里和睦、家人安康了。”
狄映也微笑著頷首,贊同道:“人面兒、情份兒,總是能讓他們顧忌多些,也是常有的。”
就這樣,陳伯玉興起了想去看看嚴魁的心思。
末路知己更珍貴,現在,他們二人都已保下了性命、有了全新的生活。
這種奇蹟般的相同感,讓陳伯玉更覺得這個朋友非常值得繼續相處下去。
惺惺相惜感?
總之去看看,別斷了聯絡,要是對方遇到了什麼難處,已官復原職的陳伯玉,就想看看能不能幫對方一把。
如果裘家人真的要對嚴魁進行報復、還是怎麼的,大不了,就把嚴魁一家人幫忙給搬到別地兒去。
陳伯玉就是這麼想的。
狄映也覺得他這種想法半點兒毛病都沒有,遂起了興趣,跟著陳伯玉一起去了上水村。
至於陸楷瑞和富寧縣令貝文石、把這樁案子跳過了自己的事情,狄映也沒往心裡去。
因為這案子已經了結了,且無人受冤,那就行了。
狄映還因此覺得:那個畢子墨看來還真的挺不錯的。
誰知。
還沒走進上水村的村口呢,就聽到村子裡傳出了哀樂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