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豐越說越激動、越吼越悲憤、腦子裡一幕幕的場景滑過。
一條條線索、那麼清晰明朗的曾經擺在自己的面前的啊,他就愣可以當成是個瞎子、是個聾子,就因為依著和對方的關係:看不見、聽不見!
他怎麼可以蠢到這種地步、還為此要搭上自己的性命!
梁豐的腦子和心臟、都像是被撕成了碎片一般,腥紅著一雙眼睛、雙手掐住田蕪的脖子,就死死地用力。
他要死、也要田蕪陪著他一起死。這種禍害、絕對不能再留在這個世界上!
可惜,被狄大人的侍衛給點了下麻穴後、拉開了。
梁豐都要瘋了。他還想撲、還想咬……
謝淨無奈,只得把這人先點定在了那裡。
而狄映,看著這樣的梁豐,卻只感覺惋惜心痛。
一個盡忠職守的、為了保護無辜者的生命、而付出了自己生命的人。必死前、都沒想過自己的家人、自己的一切、一心只想著不放過一個壞人……
唉……
狄映嘆口長氣,對著不停嗆咳著的田蕪,淡淡地道:“如果,梁豐還不能讓你徹底招認的話……聽聽申承悅怎麼說的吧。畢竟,第一塊衣角、是怎麼出現在第一案發地點的,這個得弄清楚是不是?”
隨後一擺手,申承悅被帶扶著、上前了兩步。
自打看到了田蕪,申承悅就一直在發抖,抖得要不是被鄭七給攙扶著、他都早已軟倒如泥的地步。
狄映見狀,起身抽出金針,為申承悅施了三針。
順便,再側腿、給了田蕪的臉一腳,將其陰狠狠盯著申承悅的那雙眼睛、給踹偏。
田蕪強忍著眼睛上的痛感、還想扭回頭去,就被一柄鐵扇、給抵住了下頦。
此前,為了田蕪不被梁豐給掐死,謝淨有順手為其解開穴道了的。
卻見這傢伙在能動了之後、居然還敢這麼囂張,謝淨都有想一扇子捅進對方咽喉的打算了。
只是這畜生還沒有徹底招供呢,謝淨也只得忍耐著。只一下、一下、一下地用摺扇、敲擊著對方的喉結。
冷冷的殺意、給田蕪都快嚇尿了,脖子用力向後仰、眼珠子都不敢再轉動半分。
而申承悅則在“狄三針”的治療之下、又看不到田蕪的臉和眼神了之後,終於鎮定了許多。
狄映便帶著安慰的語氣對他道:“第一個男孩子死的時候,你是不是看到了這個人在行兇?別怕,慢慢說。我不會打你、也不會罵你,我知道人不是你殺的了,也清楚你是被冤枉了的。你慢慢說,說完以後我帶你去吃好吃的、再送你回家鄉,好不好?”
申承悅聽著,看著面前這個給他洗澡、給他新衣服、還沒有打他的人。聽到他說自己沒有殺人……眼淚嘩地一下就湧了出來。
一把抱住人、“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哭著就道:“我清白了、我清白了,我沒有殺人、我清白了……”
狄映瞬間紅了眼眶。
他回抱著對方的肩背、輕輕地在對方的後背上拍撫著,輕聲而有力地回應道:“是的,你沒有殺人,你清白了。哭吧,哭出來了,以後,都會好起來的。”
申承悅、就真的繼續放聲大哭,任由眼淚鼻涕、帶著心底積壓許久的痛苦和恐懼、統統釋放了出來。
狄映就那樣,一下一下、輕輕拍撫著,沒有再說話。
公堂之內,也一片安靜。
只有帶著縷縷涼意的夜風、安靜而又溫柔地拂過內裡每一個、人、的面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