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季節比較熱了,莊稼漢子們、也會穿及膝的外褲。坐下後、那褲子就會縮到膝蓋上面。
如果兇手的膝蓋是蜷曲起的、以起到挾制被害人的目的,那麼,被害人抓傷的、就有可能是兇手的小腿、或者是腳面。
只是因為是無意識的掙扎、且也較為無力,抓出來的傷痕就會比較輕微。
所以指甲裡提取到的兇手的皮肉組織太少,帶血的更少……
那留在兇手身上要不了兩日的功夫,就能長好了。
而抓在那樣的位置,如果這兩日、兇手換上了長褲,那……
思及此,狄映剛想讓謝淨去帶申承悅,轉瞬又改變了主意。
申承映已經不知道被帶過多少次,被審問、訊問過也不知多少次了,如果最後證實其是無辜者的話,之後也活不下去了。
算了,跑一趟吧。
於是狄映便帶上謝淨和周凜,直去了清繁縣的長武村。
順便,狄映也瞭解一下清繁縣的地圖。
巧的是,他就發現了:六名被害人生前所居住的村莊、皆在長武村的半圍。連起來、像一道接近半圓的月芽形狀。長武村就在月芽外線的中間點上。
這個月芽、長在縣城的西北方向。
月芽內線的中間點、偏左一點兒、就是出現最後一名被害人的鐵和村。再往東直去,就是清繁縣城。
幽州州城在清繁縣的東北方向。
有毛病嗎?沒有。幽州州城是邊隘關城,大部分的村莊、縣、鎮,都處在州城的北、南、和西。正東沒有,只有偏東北、和偏南北的。
畢竟再過去,就是契丹了。
申承悅就是在流放期滿後、去了那個長武村生活。每日裡靠撿拾垃圾為生,所以就挺孤零零的、一個人住在離著村子還有二百米遠的村尾處。
狄映他們趕到的時候,正好見到申承悅要出門,正在給院門上鎖。
申承悅,州衙有檔記。其19歲時、因猥褻多名男童、而被判流放二十年。
這還是因為情節較輕微,並沒有對男童實施強害之故。
現在,42歲了。全身髒兮兮、黑汙汙的,早已看不出那身破爛衣物本來的顏色。鞋子就是一雙草鞋,像是他自己給編制出來的。上面有幾根草繩、都已斷裂。
頭髮亂七八糟地披散著,遮得面容都讓人無法看得清楚。
一見到又有騎馬的人到來,申承悅也不鎖門了,扔掉鎖頭、就躲進破爛的院門內,插上了門閂。
顯得十分驚惶和害怕,還有……厭惡。
停在他家的院門外,看著波浪般起伏的、高高低低的破敗院牆,再看看那扇根本無法防住人的院門、以及屋頂上缺磚少瓦的破洞,和聞著院中傳來的陣陣腐敗臭氣。
狄映下馬,對著謝淨和周凜二人,笑了笑道:“我得驗他身上有沒有被抓出來的傷痕,還得看清他的相貌。所以……沒辦法了,你倆把他提溜到河裡刷乾淨一下?”
謝淨和周凜聽到,一絲兒猶豫都沒有,直接掠牆而進、拎起人就去了村尾附近的小河邊。
刷人。
現在,大人的工具箱,被謝淨帶著不離身了。工具箱裡,洗漱用的物什都備得很充足。
畢竟要對屍體剖驗前、都是要給對方清洗乾淨的。尤其是已經出現腐敗的屍體。不清理乾淨可驗不了。
狄映看著那邊,隔著六、七十米,都能看到隨著謝淨和周凜的洗人動作、那河面上的水、顏色都變了。
忽然狄映就很好奇:彭涼他們、是怎麼給申承悅畫像的呢?
想來大概就是畫的“原貌”?很有可能啊。
狄映揉揉鼻子,走去院門前,用了點兒力氣,不是太多,就把院門給推……
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