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便回:“是,還勉強過得去。我是吉華村的人、到票山村去探望了下家裡的大姐。現在是準備回家去呢。走時匆忙,把水囊給落下了,就給渴著了。”
大嬸子一聽這話就懂了。
一拍大腿道:“喲,吉華村到票山村還是有點兒腳程的呢,虧得你友愛家中姐妹。走時一定是推拒姐姐給的還禮、撒腿跑的吧?這才把水囊給落下的吧?你這大兄弟,人真不錯。別擔心,走到哪兒啊、去到誰家啊,都能找得到口水喝。”
“是,好心人多。”狄映點頭接著話,聲音有點兒小的、腦袋有點兒耷拉著,面上的笑容變得有點兒勉強。
大嬸子見狀,眼珠轉了轉,坐在桌子對面便問道:“起先我聽到隔壁院中的聲音了,你是先問的他家的吧?”
見對方點頭,大嬸子就一臉恍然大悟狀,然後兩手撐在桌邊,腦袋探過來、下巴低低地道:“那家,可不是什麼好人。你這什麼運氣啊,咋敲到他家去了?”
狄映抬起頭,面露疑惑、和探究之色。
大嬸子便收回下巴,不過聲音仍舊壓低了些,好心為其解惑道:“他家姓鬱。挺大一家子人呢。可那最小的兒子、心肝兒卻不怎麼好。
平日裡就招貓逗狗的,還老往死了的打自己個兒的媳婦兒。後來啊,那小媳婦兒就死了。被人給劃拉了脖子、死在屋子裡頭的。
我們都說哪,是他那個小兒子自己乾的呢。不然誰愛去他們家呢?我們都不愛和他家沾邊兒,就是我家搬不了,沒辦法了而已。
唉,這死了人、還是橫死的、還是那麼年紀輕輕的,這擱誰誰不怕啊?
我啊,還經常在半夜的時候、聽到有女子在哭呢,老瘮人、老瘮人了。嚇得我啊,半夜如廁的時候都沒敢出過屋。要不是我家裡男子也多,我肯定不管怎麼說都得搬家。”
大嬸子說著,還打了幾個抖,一臉的驚恐表情。
狄映見狀,也跟著變得面上有些驚怕,也縮著雙肩,壓低了聲音問道:“那他家的人就不怕?聽說那樣死的人,可兇著嘞。”
“怕什麼啊?”
大嬸子提起這個,就一臉不屑。
“他們哪,該吃吃、該睡睡,小媳婦兒的屍首都是被官府給葬了的,他們一文錢都沒有花。還嫌人死在屋裡了晦氣、還罵罵嘞嘞的呢。
那小媳婦兒的孃家來討嫁妝銀子,他們都不肯還。說是人到底是怎麼死的都不清楚、哪能就還嫁妝銀子?萬一是她自己跟誰有了首尾、然後才被人給殺的呢?
那種可是沒臉再要嫁妝銀子的。哎呀,總之,說得老難聽了,什麼髒水、汙水,都往那死了的人身上潑。
反正人都死了,咋說還不是都由著他們了?再說了,小媳婦兒死的時候啊,她那屋裡頭、的確只有她一個人。她公公呢,下地去了。婆婆呢?在堂屋裡睡得跟死狗似的。
家裡的孩子們呢,也都跟各家的孩子們一樣,都是個個兒不愛歇晌午的,就都跑去了村頭聚一塊兒玩兒。
漢子們都下地了,屋裡頭可不就剩了小媳婦兒那一個?她還是起來了的,應該就是在屋裡頭拾掇的時候被人給殺死的。
她死了之後呀,我聽說了,就去瞅了一眼。哎呀喲,那個嚇人勁兒的喲,我給你說、那血呀,都噴得到處都是。那小媳婦兒的眼睛呀、都瞪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