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官就多關他一段時間怎麼了?你管不著!
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劉六,嘁,這什麼破名字。是,他是像你說的那樣,敲了本官的窗戶、說了你說的那句話。
但你知道本官那時候在幹嘛嗎?
在蹲茅廁!
你讓我怎麼跟他說?說等本官拉完屎了再跟你走?
憑什麼啊?!
他深夜無聲出現、口中說的還是有什麼案子需要本官走一趟,他以為他是誰啊?
什麼案子不報到本官這兒來、還要本官走一趟?那他還能是個好人?
未經通報的、擅闖他人宅邸的、不是好人的夜遊郎,本官怎麼就不能下令將其擊殺了?
你心疼他跑得快,本官還嫌棄他跑太快了呢,否則,本官就能殺匪立下這一功了!”
狄映:“……”
他沉默地看著翟恆揚,胸膛深深地一起一伏著。
這樣的壓迫感,讓翟恆揚不知不覺中、退了一步。不過胸膛卻挺了起來。
狄映看著他,在極力地控制下情緒之後,才再次出聲道:“身為一地之主掌刑案的官員,夜聞案報,如果你是個合格的、當先問明對方的身份。
再問案情原由和根底、再去思考對方言語的真實性、最後才會考慮要不要跟著對方走。
或者最後一點都根本不用考慮。因為你身邊有人保護,對方也只有一個人,你完全沒有必要就下令暗襲於他。
可你卻完全反過來了。
聽案不為所動、遇夜訪就下令擊殺,甚至都沒有多想一想,你是個官兒、敢夜闖你府邸的、提到案子的,就一定不是一件小事情。
可你沒有想,什麼都沒有想。
翟恆揚,當著這麼一個縣令、究竟是讓你有多麼的懼怕死亡?
都能懼怕到無視了你的義務、你肩膀上扛著的為官之責!”
“本官憑什麼要想那麼多?是誰規定的、當官的遇夜訪就該耐著心腸聽一聽?問一問?走一走?
你以為所有的官員都叫狄映?都是狄映?你以為什麼官員都得像他那樣不斷地去找死?!”
翟恆揚被指責,氣得亂吼了一氣兒。他真是覺得這個山大王,對於道理那些要懂不懂的、簡直太難纏。
他有他自己做事和思考的邏輯,憑什麼就要被這麼個、做盡壞事的山大王指摘?
狄映看著這樣的翟恆揚、聽著這樣的為官邏輯和想法,閉了閉眼睛。
他轉身走回椅子前坐下,端起了茶盞。
心裡很無奈地在想:這樣的人、這樣的官員,真的、真的是普遍現象。
不,是一種……
該怎麼形容呢?
是濁流中的一股清流、是清流中的一股混流。
不是常態、卻也是異態下的一種常態。
他們每日裡都會很忙,他們以為自己做了很多的事情、做過很多的事情,每天累得比死狗強點兒有限。
他們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做事,還會疑惑:為什麼他們做了那麼多、付出了那麼多,卻得不到大多數人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