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劉厚,越聽,眼睛睜得越大,聽到這兒,眼珠子都快瞪出了眼眶。
他像看怪物一樣看著狄大人,但在最後,他笑了。
笑得很悽慘、很悽慘的那種。
還有感慨:“是小人不自量力,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您狄大人。但是,小人不服氣。
就算您那些推算全都對,可您怎麼就能肯定殺人的一定是小人?
就算小人的手上有杏花香氣、就算只有小人清楚主子身邊帶著幹杏花、可也並不能完全就認定是小人對不對?”
“沒錯,”
狄映輕輕點了點頭,淡笑道:“你是魯家的家生子,還跟隨了魯全多年,甚至還被魯全給精心培養。
本官也想過:你的殺人動機是什麼?
如果僅僅只是為了挑釁本官,你殺個僕從都好過殺了魯全。
所以本官才問你……”
“妾室!!”
劉厚懊悔不迭地大叫道:“是我太蠢了,是我話太多了,是我一直在關注您的破案方法,被您給套出話來了。”
“沒錯。”
狄映抖了抖袍擺,禪了禪衣袖,再道:“你再是魯全貼心的人兒,也到底只是個管事的、是個僕從。
你卻清楚地知道你家老爺的妾室中、誰最漂亮。還清楚她們都是哪裡的人,且回答得不假思索。
而且因為沒過腦子,你直接就點出了二姨娘。
你與她有私通吧?這就是你殺魯全的動機吧?
可綁架鄭嘯強一家的不會是你。你突然跳出來挑釁本官,是因為什麼能說說嗎?”
這突轉的話題,讓正把腸子都悔綠了的劉厚,一個不防就回道:“有人……”
及時剎住了嘴。
狄映則看著他,面色平靜地、淡淡地看著他,一直就這樣看著。
劉厚最終沒能挺住。
他垂下腦袋低聲道:“是魯全發現了小人有挪用貨銀,並當街訓斥了小人兩句……昨日酉時末(19:00),小人在這院子外碰到一個人。
他說:只要小人殺個人,再放上有關幷州的標記,就給小人一千兩銀子。
至於那個銅頭,是他給小人的。
他也說了:銅頭是從我們東家的馬、馬鈴鐺內取出來的。如果我不照他的意思做,他就會給我們東家說、我在東家的馬身上做手腳、想害死東家。
我就答應了,他直接就給了一千兩。
他說不怕我反悔。
的確,不用我反悔。
我們常年在這麼遠的路途上來回奔波,遇到歹人的次數就有不少,我殺過人,我不怕。
而我挪用了貨款、再加上和二姨娘的事情,我就只有除掉我們東家、才能保全自己。
再加上,其實我們東家也並不是什麼大善人,他雖然在做生意上很講誠信、但是他太好色了。
他府裡有那麼多妾室、還在外面包養了不少外室。他還……他還盯上我的媳婦兒。
我才忍不住、去找了二姨娘。想還給他一頂綠帽子。
還有還有,凡是屬於他的女人,都不許別人擅離。有的女人不聽話,他就給宰掉偷埋了。
這樣的人,發現了我挪用貨款,我也是活不成的。
這是他逼我殺他的!
只是關於幷州的物什,小人也實在不知道該放些什麼。後來找人打聽、才打聽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