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一聽,連忙追問:“大爺,您認識他啊?”
“認識啊,”
老人點頭道:“他也是我們回族的。我們附近寨子、堡、村子裡,有幾個不會說話的、也聽不到別人說話的,就被他給帶出去了。
帶出去了,就做了壞事。腦袋都被砍了呢,老頭子我親眼看見的。以後,再也不讓他靠近我們了。
我也帶人去找過他算賬,他還喊了官差把我們打了一頓。那就不是個好人嘞,唉,不管哪個民族的,都有好有壞嘞。”
老人重重嘆息。
以至幅度太大,下巴都磕在了彭涼的肩膀上。
好在狄映及時伸手給墊著,沒有磕得太重。
老人見狀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張枯樹皮般、還帶滿褐色斑點的老臉上,笑出了一絲絲紅暈。
他撫著身下後生的肩膀,一個勁兒地道歉。
彭涼安慰老人:“大爺,我壯實,您隨便磕,不疼的。”
“你們都是好人哪,好好的後生哪。”
老人感慨著,再次提醒道:“我瞧著你們也是外鄉來的,趕緊走吧,去別地兒好好地活著去吧。”
“不急,我們先把您送回家。”
狄映錯開了話題。
七、八里地並不太遠,說話間,聚群而居的柳家寨,在群山梯田間已經遙遙可見。
老人就指著那邊,高興地道:“到了、就快到了。老頭子我有點兒重了,辛苦你們了。我還餵了兩頭羊,回頭你們帶走一隻。”
“我背不動羊,只能背得動您。”
彭涼順嘴接了句。
給老人家逗笑了。
不過,笑容剛現、就僵在了臉上。
右前方不遠處,層層梯田間,正有兩夥兒人、站在田梗上吵架。
手裡都抄著鋤頭、鐵鍬等物,已經吵得臉紅脖子粗、眼看就要打起來的樣子。
老人抬指、指著那邊道:“小後生,麻煩你背大爺我過去一下。我得去勸勸,不能打、不能讓他們打啊。”
彭涼聞聲便加快了腳步。
狄映則是用跑的。
順著田梗跑跑跳跳,到了近前,就見為首兩人都推搡開了。
老人用盡氣力喊了聲:“柳全、索胡浪,你們住手!”
中年的柳全和索胡浪、聽到老人的聲音,都往後退了一步。
柳全看到被人揹著的老人,趕緊問道:“老叔,您這是怎麼了?咋還讓人給揹著了?”
老人瞪他一眼,一邊示意小後生將自己給放下,一邊再問向索胡浪道:“索胡浪,今兒這事又是你挑起來的對不對?”
索胡浪哪能認這話?
抓著滿臉的大鬍子就道:“老柳叔,您來評評理。這山頭左邊的田是你們回族柳家寨的、右邊的是我們土族索胡堡的,對吧?
山澗本來在中間,哪邊用、把哪邊渠的口子給開啟。
可您來看看,今日本該是我們右邊用水的,你們卻偏偏上手給堵了,還讓人守在這兒,這還讓我們種地不?還講不講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