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叢一拍額頭,懊惱道:“是我的念頭狹窄了,只盯著能埋人這一件事情,而沒有從整體去觀察和考量。”
說著,他忍不住衝狄映豎起了大拇指。
不過,幾息後,還是追問了一句:“大人您是怎麼猜測在丘陵這邊的?”
狄映就解釋給他聽。
“武祥金的心理,應該全都被你給料中了。他可能的確是把陳荷花都給忘記了。
以那樣一個公子哥兒的心性,他應該對打死一個人這樣的事情、是滿不在乎的。
估計他會想:由你查、隨便查,反正就算你查到了也不能拿他怎麼樣,他可是武窮思的兒子。
誰敢動他?誰能動得了他?
他打殺吳敏哲,對他來說,應該也不是行的第一樁惡事。而他一直安然無恙。
他根本就不會把你這麼個五品的小官兒放在眼裡。
所以我猜:他更不會因此生出來挑釁你的心思。
挑釁,通常是指低位向高位,而高位對低位,就是蔑視。
他蔑視你,就算殺了陳荷花,也只會把其的屍體扔到你面前去。
或者:當著你的面殺。
挾持你去觀摩,很難嗎?不正好可以滿足了他扭曲的心性?不是能更好地向你示威?
他沒有那麼做,就說明他是把陳荷花給忘記了。而又突然想進來並對其進行加害,應該是受到了‘高人’的指點。
或者我們可以大膽地猜測:安排人下手的、是武窮思。
你一告狀,武窮思就能收到訊息,別忘了,武德森是京兆府尹。京兆衙門內,站在武家人一邊的,誰也不知道個具體準數兒。”
說著,走著,走到一處後,狄映站住腳再道:“武窮思那人,極擅討好陛下之能事。
對公務沒什麼能耐,但小心思,卻是九曲十八彎非常多的。
武建輝為什麼倒黴了?因為其太跋扈、太張揚,一不小心就犯了陛下的忌諱。
而武窮思呢?心思多,也謹慎得多。他就會幫武祥金‘擦屁股’,自然也就不會把陳荷花埋在出事的地方。
但也不會離著太遠,這同樣也是武窮思有點兒蔑視你的心理。你在他的心裡,比之你在武祥金的心裡,更不夠看。
他只是幫兒子收個尾而已,隨便埋遠點兒也就是了,不會有人找得到的。就自然不會去挖有可能存在山石的地方。
那還能是哪兒?”
狄映說著,就跺了跺腳下的地面,接過彭涼手裡的鐵鍬,開挖。
姚叢則聽呆了,用一種看怪物般的眼神、盯著狄映看。
狄映瞅他一眼,催促道:“眼睛本就長得不大,再睜也不大,趕緊過來幫忙挖,這天都要黑了。”
姚叢:“……”
默默接過彭涼遞來的鐵鍬,一鍬、一鍬用力地挖了起來,像是在發洩相貌被攻擊了的鬱氣一般。
挖沒幾鍬,就小小聲地問:“你想讓我去哪兒?”
“不急,”
狄映手上沒停,淡淡地回道:“陛下大肆任用人才,等我再破些案子、有了點兒說話的底氣後,我再把你舉薦上去。”
“不,”
姚叢聞言搖頭,直接就揭穿他道:“你是覺得我本事還不夠,還想讓我多學學。你的打算……不會是想把我踹去軍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