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映想讓她們說,也是想讓世人能夠知曉她們的蛻變經歷,也算是能留個前車之鑑,給世人敲響警鐘,以達到警惕後來人的作用。
誰知她們真的一點兒悔錯之心都沒有,一心只想仗著身份地位權勢企圖保命。
也就是說:至死都認不清現實。
慣的!
狄映就希望,太平公主不會如此。
但真的……
太平被帶上來後,沒有坐。
她覺得坐在堂下,面對高高在上的臣子,是她的驕傲所不允許的。
她就站在那兒,雖然臉上仍舊帶著血績,卻依舊笑得風華絕代。
當然了,這也是她自己以為的。
她笑著,用手輕輕撫過髮鬢,再撫過臉頰,站低,卻依舊用睥睨的眼神看著狄映等人。
緩緩出聲道:“本宮失敗了。可那又如何呢?這麼多年來,這樣的事情,本宮做過很多很多次了,可每一次,本宮都活下來了。只要活著,還能活著,本宮就會繼續。”
說著,掃視了一圈兒周圍,再整理整理裙襬。
再道:“世人都說本宮像極了陛下,陛下也說本宮是她的子女中最像她的那一個。本宮也自認學了陛下十成十。她的帝位不傳給本宮,又要傳給誰去呢?
誰又能妥妥當當地將她的夢想堅持下去呢?當然只有本宮。
太子懦弱、韋氏貪婪、李果兒幼稚、武窮思愚蠢,放眼整個國朝,除了本宮,還有誰能擔當繼位的大任?
狄映,你要審便審,該說的本宮也不會猶豫。反正不管怎麼樣,你都得放了本宮。
希望下一次,你不會再這麼蠢非得跟本宮硬碰了,你,碰不起的。”
狄映則回了她一聲冷嗤。
嗤之以鼻道:“依本官看來,你,不及陛下萬分之一。陛下胸有丘壑,志在千秋,你沒有。你目光短淺,只顧盯著眼皮子跟前那點兒的事,其餘的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聽不到。你只一門心思地想著如何巧取大位,而根本不會看一眼民生國情,更遑論放開眼光看未來?”
太平不服。
“母親她嗜血好殺、殘暴不仁,你如何敢視而不見?!”
狄映輕笑,坐下身,端起茶盞,徐徐飲著,徐徐回道:“她以女子之身登基,當時若不使出雷霆手段,死去的人不但會更多,還會致使國基動盪、國朝不穩。
想想看,現在的國勢下,就只有你、武窮思和太子三方勢力爭鬥,而因為你們的奪位之爭,就牽累進了多少無辜?死傷了多少將士和百姓?
若是那時,無數勢力如群狗搶食,百姓們又安有能存身之地?你們只看到了她做的,卻從來沒有深思她為什麼會那麼做,所以,你憑什麼說你像她?”
太平聽了卻更加不服。
“就算那時候她殺得應該,可是之後呢?這麼多年來,哪一年死在她手上的無辜就少了?她組建暗刀,清理反對她的人和勢力,殺得少了嗎?狄映,你別想給她洗清這些!”
“本官沒想洗清。”
狄映擱下茶蓋,平靜地望向太平,平靜地道:“她是帝王,所言所行都會被一一載入史冊,是功是過,輪不著本官評說,更輪不著本官來洗。
本官只是想說:她在本官的眼裡,就只是一個普通的正常人。